【平遥总号的金匾悬 —— 乾隆十六年夏】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平遥总号的门板还透着暑气。王鸿绪站在天井里,望着伙计们小心翼翼地抬着金匾,楠木边框的 “汇通天下” 四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鎏金的笔画像凝固的熔银,烫得人不敢直视 —— 这是南巡后乾隆御赐的,船运了整整四十天,光护匾的锦缎就用了十二匹。
“轻着点!” 王鸿绪的声音压得极低,袖口的盐晶扣蹭过廊柱,在青砖上留下道白痕。他往正厅的梁上瞥了眼,那里藏着三盏油灯,灯芯浸过桐油,照在金匾上能显出极细的纹路 —— 是特意让漆匠留的暗记,非晋商子弟认不出。
工匠老李蹲在地上磨刻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蓝,是用盐水淬过的。“掌柜的,按您说的,刀尖蘸盐晶水?” 他往碗里撒了把盐,溶成浑浊的水,“这水刻在木头上,真能藏住字?”
王鸿绪没说话,只从怀里摸出块磁石,往厅里的地砖上按。青砖立刻显出个模糊的 “晋” 字,盐晶在磁石下泛着灰 —— 这是去年铺砖时就埋下的,砖缝里嵌着磁粉,和金匾的暗记能对上。“刻完字,把匾挂得右下角低半寸,” 他用脚在地上画了道线,“正好对着这字的捺笔。”
远处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王鸿绪突然按住老李的手:“开始吧,寅时前必须刻完。” 他往门后看,赵德发正举着灯笼转圈,是 “周围安全” 的暗号,灯笼的光晕里,能看见伙计们握紧了短刀,刀柄缠着红绸 —— 防的就是范家的人偷拆匾。
一、盐晶刻的暗线藏
寅时的露水打湿了金匾背面的木纹。老李跪在匾前,刻刀蘸着盐晶水,在楠木上慢慢划。盐晶水遇木的瞬间,像被吸进去般没了痕迹,只留下道比头发丝还细的凹痕,对着光看才隐约可见。
“‘官银七分’,对吗?” 老李的手在抖,刀尖好几次差点打滑。王鸿绪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汗混着盐晶水渗进对方的粗布褂子:“想想你儿子在分号当伙计,这字就是他的饭碗。”
刻到 “商银三分” 时,天边已泛出鱼肚白。老李突然停手,指着字的收笔处:“掌柜您看,这盐晶水顺着木纹跑了。” 王鸿绪凑近看,果然有丝水痕歪向边缘,像条小蛇。他抓起磁石往上面按,那道水痕立刻显形,灰黑色的,在磁石下比刻字还清楚。
“正好当记号。” 王鸿绪让老李用布擦了擦,水痕立刻消失,“这就是咱晋商的规矩,官商两条道,却得走在一块匾上。” 他往匾后塞了片薄磁石,字痕瞬间浮出来,“范家的人就算拆了匾,没这磁石,也看不出藏着字。”
伙计们开始挂匾,麻绳穿过匾顶的铜环时,王鸿绪突然喊停:“右下角再落半寸。” 他往地砖的 “晋” 字看,金匾的阴影正好盖住字的捺笔,像给这字加了道金边,“这样,站在厅外的人看着是歪的,懂行的才知是故意的。”
挂匾的伙计突然 “咦” 了声:“掌柜的,这匾背面的木纹,看着像只骆驼?” 王鸿绪心里一动,凑过去看,盐晶水的刻痕和天然木纹果然凑成了双驼纹,和茶砖上的一模一样。“是天意。” 他低声说,眼里的光比鎏金还亮。
二、明匾悬的空间合
辰时的日头刚过门槛,正厅里已站满了分号掌柜。金匾悬在梁下,右下角果然微微倾斜,像被风压的,不知情的人都觉得是挂歪了,只有王鸿绪知道,这 “歪” 里藏着乾坤 —— 从厅外的石阶望进来,匾上的 “汇” 字正好落在地砖 “晋” 字的点上,像给晋商盖了个印。
“都记着,” 王鸿绪站在匾下,声音在空厅里荡开,“这匾不仅是荣耀,更是尺子。” 他往地砖上撒了把盐,“晋” 字立刻更清晰,“官银七分,是说要守朝廷的规矩;商银三分,是咱晋商的本分,不能丢。”
有个年轻掌柜指着匾:“范家要是来拜匾,见这歪着的角,会不会起疑?” 王鸿绪笑了,让伙计取来面铜镜,对着阳光晃了晃,镜光在匾上的暗纹里游走:“漆匠在‘通’字的走之底里藏了‘正’字,范家的人只认鎏金,看不懂这个。”
正午的阳光最烈时,王鸿绪让赵德发搬来张紫檀木桌,摆在匾下。桌面的纹路和匾背的骆驼纹正好对上,像幅完整的图。“这就是咱的银界线,” 他用手指在桌上划,“明着是金匾,暗着是规矩,谁越线,谁就会被磁石照出原形。”
突然有伙计来报:“和珅大人的帖子到了,说明天要来查验金匾。” 王鸿绪的手顿了下,往匾后的刻字处看,盐晶水的痕迹在光下几乎看不见。“备最好的茶,” 他对赵德发说,“把那盏浸桐油的灯挪到匾正上方,灯芯剪短半寸。”
三、汗珠落的字影显
巳时的日头刚过仪门,和珅的轿子就停在了总号门口。他穿着石青色常服,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绿,进门时故意往金匾看,眼神在倾斜的右下角停了停:“王掌柜这匾挂得别致,倒像江南的斜倚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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