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荒原的矿洞深 —— 乾隆十七年春】
熔银炉的火光舔着锅底,把王鸿绪的脸映得通红。苏绣汇票的银线在沸水里蜷成小团,铅粒像黑芝麻般浮上来,赵德发用磁石在锅面一扫,颗粒立刻聚成歪歪扭扭的线条,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再加点火。” 王鸿绪往炉里添了块茶砖,火苗 “腾” 地窜起来,把银线熔成亮银色的水,“让铅粒都浮出来,别留半点。” 他想起周明远的铅牌,那 “和” 字的刻痕里嵌着的,就是这种灰黑色的颗粒。
磁石在冷却的银水上慢慢移动,铅粒聚成的图案越来越清晰:三道弧线围着个圆圈,旁边还有个三角 —— 和太原分号发现的俄商汇票图案分毫不差。“这是准噶尔的银矿分布图。” 赵德发的声音发颤,用炭笔在桑皮纸上拓着,“圆圈是矿洞,三角是了望台,弧线是运矿的道。”
王鸿绪往铅粒图上撒了点盐晶粉,遇铅会发黑的粉末立刻勾出条细痕,像条隐藏的路。“这是范家的老法子,” 他指着痕线,“在地图上藏备用路线,只有用盐晶才能显形。” 他突然抓起磁石往图上一拍,铅粒震得跳起来,又落回原位,“看来这银矿,范家盯了不止一年。”
熔银炉的余温烤得人发暖,王鸿绪把拓好的图折成盐晶纸包,塞进空心茶砖。“让镖队的人按图找矿洞,” 他往砖缝里灌了点盐晶水,遇冷会凝固的溶液能把纸包封得严严实实,“带足磁石和盐晶粉,发现矿洞先别打草惊蛇。”
一、磁石拼的矿脉现
辰时的漠北还刮着寒风,镖头李虎踩着没过脚踝的雪,往博克达山深处走。手里的磁石时不时往地上贴,遇着含铅的矿石就会微微发沉 —— 这是王鸿绪教的法子,比看地图还准。
“头儿,你看!” 伙计指着块黑石头,磁石往上面一吸,竟粘住了片碎银,“这石头含银!” 雪地里的矿脉像条银蛇,蜿蜒着往山坳里去,磁石在雪上拖过,留下道灰黑色的痕。
山坳里的风突然变了向,带着股硫磺味。李虎往坡下看,片背风的岩壁上有个黑窟窿,洞口的雪被踩得稀烂,印着串马蹄铁的花纹 —— 是准噶尔人的样式,蹄铁上的火印和晋商截获的战马一模一样。
“按掌柜的吩咐,先拓图。” 李虎让伙计支起桑皮纸,往矿洞口的岩壁上抹盐晶水,含铅的矿石遇水立刻显出淡白的纹,像幅天然的地图。磁石往纹路上一贴,矿洞的走向、岔路、甚至通风口都清清楚楚,和银线熔出的图案分毫不差。
洞里突然传来咳嗽声,李虎赶紧把磁石和图纸往茶砖里塞,砖缝里的盐晶遇潮会自动粘合,就算被搜身也查不出。他往洞口扔了块石头,回声在洞里荡了荡,估摸着至少有几十丈深。
“出来个人!” 李虎用蒙语喊,洞口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个矿工,破棉袄上别着块铜牌,锈迹斑斑的字依稀是 “范记”—— 和苏州银号掌柜的腰牌一个模子。
二、矿洞藏的范记牌
巳时的阳光照进矿洞,把巷道里的矿石照得发亮。李虎被矿工押着往里走,脚下的碎石硌得脚生疼,踢开块石头,露出下面的铁轨 —— 是俄商运来的,枕木上还刻着 “伊凡” 的名字。
“你们是干啥的?” 领头的矿工举着镐,铜牌在光下晃得刺眼,“范掌柜说了,生人靠近就往死里打!” 他的袖口沾着银粉,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和苏州银号熔银炉里的残渣一个色。
李虎往深处瞥了眼,矿道分了岔,左边的铁轨上停着辆矿车,车斗里的矿石泛着灰黑 —— 是含铅量极高的银矿,和苏绣银线里的铅粒同源。“我们是做茶叶生意的,迷路了。” 他往矿工手里塞了块茶砖,砖面的双驼纹在光下发亮,“换点水喝行不?”
矿工的眼突然直了,一把抢过茶砖往地上磕,砖缝里的盐晶簌簌掉。“这是…… 晋商的砖!” 他突然往矿道深处跑,嘴里喊着 “范掌柜,晋商来了!” 李虎趁机往矿车的矿石上撒盐晶粉,遇铅发黑的粉末立刻标出矿脉的走向。
追上来的矿工越来越多,每人腰间都挂着 “范记” 牌,有个胖掌柜举着鞭子,铜牌上的字格外清楚:“把他们拖去炼银炉!让他们知道范家的厉害!” 他的棉袍里露出截银线,和苏绣汇票的丝线一样粗,针脚密得扎手。
李虎被推搡着经过炼银房,窗户缝里飘出股熟悉的味 —— 是苏州银号特有的防蛀油,掺了三成骆驼油,闻着发腥。炉边的账簿上写着 “铅七银三”,是范家提炼银线的比例,错不了。
三、提炼术的同源证
午时的炼银炉烧得正旺,胖掌柜让矿工往炉里扔矿石,手里的铁钎在火里搅了搅,溅出的火星在墙上烧出个小坑。“看见没?这是苏州银号的法子,” 他得意地笑,“三成银里掺七成铅,绣出来的线又亮又硬,晋商仿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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