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 “汇通海” 分号的桐油味 —— 道光十九年春】
虎门的硝烟还没散尽,广州分号的门槛就快被踏破了。中英商人挤在桐油账房里,手里的烟土契据像雪片般飞,王云锦踩着满地的纸屑往里走,靴底沾着的磁粉在青砖上蹭出淡黑的印子 —— 是从码头带回来的,那里的鸦片残渣还在冒烟。
“王掌柜!这债到底怎么算?” 英商大班的手杖把地面捣得咚咚响,他的票据上还沾着烟灰,英镑符号被熏得发黑,“烟土烧了,银子总得认吧?” 手杖头的银饰映出账房梁上的双驼纹旗,旗角卷着焦痕,是销烟时溅的火星烧的。
王云锦往墙上贴了张新票据,左侧的银元图案在桐油灯下泛着银亮,是掺了磁粉的油墨;右侧的英镑符号发着暗蓝,盐晶嵌在纸纹里。“这是‘烟债专票’,” 他用磁石往票上一贴,银元图案立刻发黑,“左边归你们英商,用磁石验;右边归华商,用盐水显。”
账房先生们早已支起两排算盘,左边的算珠缠红绳,记英镑数;右边的缠蓝绳,记银元账。李茂正用茶汁往账本上写 “£1000”,字迹遇油变深;赵诚则用朱砂画 “¥4000”,笔触里掺了盐晶粉,遇潮会泛紫 —— 是父亲王鸿绪定下的双账房规矩,如今派上了大用场。
“中间这‘对冲平衡’四个字,” 王云锦指着票据上的苏绣,丝线里织着金粉,“遇水会显出伦敦和广州的金价,差一分都兑不了银。” 他往绣字上洒了点珠江水,金线果然透出淡红,映出两个小字:“9.8”。
英商的脸色缓和了些,手杖不再乱捣:“就按王掌柜的法子办!” 他往票据上盖印,印章的铁圈吸起账桌上的磁石屑,“只是这票得印快点,我船上的货还等着装呢。”
一、烟债票的双防伪
辰时的日头照进账房,桐油味混着油墨香,在空气里凝成股怪味。王云锦让人搬来两台机器,一台印银元图案,油墨里的磁粉在光下闪;一台印英镑符号,盐晶粉簌簌落在纸上。范承祖的儿子范明正在调试机器,他的袖口绣着三铜钱暗纹,却比祖辈的多了个小齿轮。
“每印十张票,就得换次油墨,” 范明往磁粉里掺了点茶汁,印出的银元边缘泛着淡褐,“这样就算有人仿造,也仿不出这茶味。” 他往英镑符号的盐晶里加了漠北的盐,遇南方的潮气会发涨,让图案边缘起毛。
李茂拿着张刚印好的票,往茶碗里蘸了蘸,苏绣的 “对冲平衡” 四个字立刻显出金红的金价:“伦敦 9.8,广州 9.7,差 0.1,得补十两银。” 他往双账房的红绳算盘上拨了拨,算珠相撞的脆响里,藏着晋商的老法子 ——“一响二看三掂量”,听声辨真假。
突然有个华商喊起来:“这票不对!我的英镑符号怎么显不出色?” 他把票往盐水里泡,符号还是灰扑扑的,像蒙着层土。王云锦接过一看,盐晶的分布格外均匀,不像手工撒的,倒像机器压的 —— 范明的机器出了问题?
范明赶紧跑过来,往票上撒了把新盐晶,符号立刻显形:“是…… 是盐晶受潮了。”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在机器底座蹭了蹭,沾起片黑灰 —— 是铅末,和范氏旧票的铅一个味。
王云锦没说话,只是把这张票折起来,塞进袖袋。磁石棒在袋里微微发烫,这票里的盐晶,怕是藏着别的东西。
二、双账房的昼夜算
巳时的账房里,算盘声像急雨般敲打着桐油地板。红绳算盘的珠子越拨越快,英商的债务像滚雪球般涨;蓝绳算盘却慢了些,华商的银元还在码头的船舱里,没运到账房。赵诚往朱砂里加了点磁粉,记银元数的字迹在磁石下会发暗,防人篡改。
“范明,再印五百张票!” 王云锦往机器那边喊,范明正往盐晶粉里倒个小纸包,粉末倒出来的瞬间,在光下显出个三角 —— 是范家矿洞的铅粉,和鸦片仓库的标记一样。
李茂突然撞了撞王云锦的胳膊,往双账房的账簿上指:红绳账记的英镑数,总和比蓝绳账的银元数多了十万两,按今天的金价,差出的银子能堆满半个账房。“是英商多报了债,” 李茂的声音压得低,“他们把烧了的烟土,都算成了完好的。”
王云锦往范明刚印好的票上看,英镑符号的盐晶在光下聚成个小三角,和李茂发现的假账标记一样。他突然想起父亲的秘账,范家余党最爱在盐晶里藏暗号,用不同的分布形状代表不同的地点。
“让红绳账房的先生们,每笔债都要验烟土契据,” 王云锦往契据上撒盐晶粉,真契据的墨迹会发蓝,假的发灰,“没契据的,概不认账。” 他往范明的机器旁瞥,范明正偷偷往个木盒里塞票,盒上的锁是铅制的,刻着三铜钱。
夜幕降临时,账房的灯还亮得刺眼。桐油账房的梁柱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票据,像群停在墙上的蝴蝶。王云锦望着双账房的账本,红绳和蓝绳在烛光里纠缠,像两条斗在一起的蛇 —— 这千万两的债,算的不只是银子,还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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