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铁锈味混着霉变的尘土气息钻进鼻腔,林野抬手抹了把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指腹触到一片冰凉的汗液。他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那串新鲜的脚印——鞋印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湿泥,与工业区地面的碎石混合在一起,指向前方那片在暮色中愈发模糊的厂房残骸。
“没错,就是这儿了。”赵锐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举着工兵铲在一旁警戒,目光扫过周围断壁残垣的阴影,“从脚印密度看,至少有三四个人,应该就是早上袭击补给点的那帮人。”
团队一行五人呈扇形散开,沿着布满裂痕的水泥路面缓慢推进。废弃工业区的轮廓在渐沉的天色里逐渐清晰:倒塌的红砖烟囱只剩半截,歪斜地杵在空地上,像一根被啃噬过的骨头;几栋厂房的屋顶早已被掀翻,裸露的钢筋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碎玻璃在脚下踩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刺耳。
“那边好像有东西。”杨帆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朝左前方指去。她背着的望远镜筒在夕阳下闪了点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栋相对完整的厂房残骸矗立在废墟中央,墙面斑驳不堪,却依稀能看见其上用白色涂料刷过的字迹。
林野示意众人压低身形,几人借着断墙的掩护,一点点挪到离厂房二十米外的隐蔽处。他眯起眼盯着墙面,那些字迹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边缘剥落的涂料下,只能辨认出“军工”两个残缺的大字,后面跟着的字迹只剩下几道扭曲的划痕,但结合整体轮廓,不难猜出原本应该是“军工制造”四个字。
“军工厂?”陈默皱起眉,伸手摸了摸身旁一截生锈的钢管,“这地方废弃至少十几年了吧,怎么会有拾荒者盯上这儿?”
“别大意。”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他的目光掠过厂房紧闭的铁门,“你们看门口的地面——”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铁门两侧的地面被反复夯实过,原本松散的碎石被压得严严实实,甚至能看到新鲜的水泥痕迹。更引人注意的是,厂房的墙壁上有几处明显的加固痕迹,断裂的墙缝被钢板和铁丝牢牢固定,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
“有人在这儿改造过。”赵锐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呼吸微微急促,“而且时间应该不长,水泥还没完全干透。”
杨帆悄悄架起望远镜,镜头缓缓扫过厂房门口。两个穿着破旧迷彩服的男人正靠在铁门上抽烟,一人手里拎着一把生锈的砍刀,另一人肩上扛着根削尖的钢管,脚下还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他们时不时抬头张望,眼神却有些涣散,其中一人甚至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门口两个守卫,装备一般,警惕性不高。”杨帆放下望远镜,轻声说道,“我刚才看到他们换班的时候,连周围的角落都没检查,就靠着门闲聊。”
林野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观察厂房内部。杨帆再次举起望远镜,调整焦距对准厂房破损的窗户。透过蒙着灰尘的玻璃,能看到里面堆放着不少物资:成箱的罐头垒在墙角,旁边还散落着几卷防水布和一些破旧的睡袋,靠近铁门的位置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一个生锈的煤油灯,灯芯还残留着黑色的灯花。
“里面有物资堆积,看起来像是临时据点。”杨帆的声音顿了顿,镜头突然停在一个角落里,“还有两个人在里面整理东西,动作慢悠悠的,不像有组织的团伙。”
“小规模拾荒者团伙?”陈默摸着下巴推测道,“可能是看中了这军工厂的隐蔽性,把这儿当成了落脚点。早上袭击我们的补给点,估计就是为了抢点吃的。”
林野没有立刻接话,他的目光落在厂房屋顶的烟囱上。那烟囱虽然破损,但顶部却用塑料布盖着,边缘用石头压得严严实实,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遮挡。“不对,”他突然开口,“如果只是临时据点,没必要花这么大功夫加固墙壁,还特意遮盖烟囱——他们不想让烟飘出去被人发现。”
赵锐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止四个人?或者说,这据点不止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可能性很大。”林野指了指铁门旁边的一条小巷,“你们看那条巷子里的脚印,进出的痕迹比门口的还密集,而且有大有小,应该还有女人和孩子。”
杨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小巷的泥地上布满了杂乱的脚印,其中几串明显是小孩的鞋印,旁边还散落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她心里一动,再次举起望远镜对准厂房内部,这次终于在物资堆后面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小女孩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似乎在低声啜泣。
“里面有孩子。”杨帆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有一个女人,刚才在给孩子擦脸。”
这个发现让众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如果只是拾荒者团伙,带着老弱妇孺本就奇怪,更何况还特意加固据点、隐藏行踪。林野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地面的脚印间距,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脚印里,有一双是军用胶鞋的痕迹,纹路很清晰,不像是捡来的旧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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