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雨总来得突然,刚过晌午,雨住了,苏晓梅蹲在门前,手里攥着罐午餐肉,指尖都快把铁皮捏出印子,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雨潇。
他正帮张大爷搭临时灶台,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抬手抹了把,动作利落得像当初在洪水里拉她一把时那样。
“晓梅啊,发啥呆呢?”
王大妈拎着袋青菜走过来,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眼神往林雨潇那边瞟,“你俩这事儿,啥时候给咱大伙个准信啊?”
苏晓梅猛地回神,午餐肉“哐当”一声砸在纸箱里,她慌忙去捡,耳尖已经红透了:“大妈,您别乱说,我跟雨潇就是……就是朋友。”
“朋友?”
王大妈笑出满脸皱纹,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足够让周围几个收拾物资的人听见。
“上次洪水,雨潇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看到了他被洪水冲走,那时候你都快吓晕了,他在医院的时候,你整天守着他,你在医院护理他连眼睛都没合。不是恋人,谁能这么上心?”
周围人跟着附和,有说“一看就般配”的,有说“晓梅你可得抓紧”的。
苏晓梅攥着午餐肉的手越收越紧,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想说点什么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起一个月前那场洪水,她被冲到河里,是林雨潇冲过来,死死抓到了她的手,声音在暴雨里格外清晰:“别怕,我带你出去。”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要完了,脸贴在他湿透的衬衫上,能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的皂角味,还有点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前一天刚在工地上被钢筋划了道口子。后来他在医院醒过来。
从那天起,什么都变了。以前她跟林雨潇凑在一起,能叽叽喳喳聊半天,从镇上的新面馆说到隔壁村的广场舞比赛,可现在,她只要看见林雨潇的眼睛,就会心跳加速,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上次林雨潇给她递了瓶冰汽水,她接的时候手一抖,汽水洒了他一裤子,她红着脸道歉,他只笑着说“没事”,可她却躲回帐篷里,对着镜子看自己发烫的脸,看了半天。
“晓梅,过来搭把手。”林雨潇的声音突然传来,苏晓梅吓得手又是一哆嗦,抬头看见他站在灶台边,手里拿着两把勺子,正朝她招手。
周围人都笑起来,王大妈推了她一把:“快去快去,别让雨潇等急了。”
苏晓梅硬着头皮走过去,接过勺子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林雨潇的手指,他的手比她的热,像揣了个小暖炉,她慌忙收回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要……要做什么?”
“帮张大爷盛点粥,他牙不好,得煮得烂点。”
林雨潇说着,把盛好的粥递到张大爷手里,又回头看她,“你要是累了,就去帐篷里歇会儿,下午不用一直守着。”
“我不累。”
苏晓梅赶紧说,拿起勺子往锅里搅了搅,粥的热气扑在脸上,她却觉得脸上更烫了。
她偷偷抬眼瞄林雨潇,他正弯腰帮张大爷调整凳子高度,侧脸的线条很柔和,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了片小阴影。
她想起刚才王大妈的话,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得她心慌——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只是因为救过她,所以对她多照顾了点?
正琢磨着,村支书扛着个纸箱走过来,冲林雨潇喊:“雨潇,镇上卫生院送了批感冒药和消炎药,你下午有空去拉一趟不?路有点不好走,得用三轮车。”
“我去。”
林雨潇立刻应下来,转头看向苏晓梅,“你下午……”
“我跟你一起去!”
苏晓梅没等他说完就抢着开口,说完又觉得太急了,补充道,“我……我也没事做,能帮你搬东西。”
林雨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行,那你先去把雨衣拿上,下午可能要下雨。”
苏晓梅“嗯”了一声,转身往帐篷跑,脚步都轻快了些。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在意林雨潇,可每次跟他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心里踏实,像小时候抱着妈妈织的毛衣那样暖和。
只是一想到周围人的议论,她又有点慌,万一林雨潇根本没那个意思,自己这么主动,会不会让他觉得烦?
下午两点多,两人骑着三轮车往镇上走。路果然不好走,洪水退了之后,路面坑坑洼洼的,到处是碎石和淤泥。
林雨潇蹬着车,后背绷得很紧,苏晓梅坐在车斗里,手里抓着雨衣,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后背。
“小心点,前面有个坑。”
林雨潇突然回头说,苏晓梅赶紧点头,手抓得更紧了。三轮车颠簸了一下,她没坐稳,身子往前倾,眼看就要摔下去,林雨潇突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
他的声音带着点喘,手还没松开。
苏晓梅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胳膊被他抓着的地方像着了火,她摇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事。”
林雨潇松开手,又往前蹬车,只是速度慢了些:“你扶着点旁边的栏杆,别再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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