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工曹格物院。
炉火熊熊,铁锤叮当。马钧(字德衡)赤膊上阵,与一群匠师围着一架刚打造出来的新式铁犁。此犁在传统直辕犁基础上,将犁铧加长、加宽、弧度加深,使其入土更深;犁辕由直改曲,更便畜力牵引;更在犁铧后方加装了一排可拆卸的铁齿耙!“此物名曰‘深耕铁齿犁’!”马钧抹了把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试之!速于城外官田试之!”数头健牛牵引着新犁下田,铁铧深深切入板结的土地,后方铁齿紧随其后,将翻起的大块土垡瞬间破碎成细小的颗粒!围观的老农吏发出阵阵惊叹:“省力!深耕!碎土!神物啊!”
凉州,敦煌郡。
黄沙漫卷的戈壁边缘,新开辟的屯田绿洲显得格外珍贵。一队队衣衫破旧但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新生的囚徒,在兵曹吏卒的押送下,抵达这片陌生的土地。他们便是第一批依新令从五原、定襄苦役营刑满释放、强制徙边的丁壮及其部分家眷。“尔等听着!”敦煌太守王昶(字文舒)立于高台,声音严厉,“大将军天恩浩荡,赦尔等罪愆,徙此实边!按丁口授田!贷给粮种、农具!免赋五年!凡安分守己,勤恳耕作,五年后便是编户良民!若敢生异心,或懈怠荒废田亩——”他猛地一指远处戈壁中几具风吹日晒的骸骨,“便是榜样!”兵曹士卒手持名册,开始按户分配田亩、划定保甲。迁徙者望着这片荒凉却代表着自由与新生的土地,眼神复杂。
当王康在三州腹心励精图治、粪土生金之时,天下其余枭雄亦未敢懈怠,各自在舔舐伤口中积蓄力量。
许昌,司空府。
曹操(字孟德)抚摸着案头那枚失而复得的传国玉玺,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徐州虽复,然刘备南遁,附逆士绅清洗过甚,亦伤元气。阶下,谋士荀彧(字文若)持牍禀报:“…兖豫屯田,已委任典农中郎将任峻(字伯达)总揽,新垦荒地七十万亩,推行‘分田到户,官民分成’之制,流民渐附。然徐州新定,疮痍未复,夏侯妙才(渊)虽勇,稳境安民尚需时日。淮南袁术故地,亦需遣干吏收拢…”曹操目光沉凝:“内政为要,粮秣为先!着令各部,今岁无大战,唯固本强兵!待仓廪丰,再议南征刘表、北图袁绍!”
河北,邺城。
袁绍(字本初)面色阴郁地站在残破的城垣上,望着城外被焚烧过的田野和十室九空的村落。高顺的迁民之火,烧掉了常山、巨鹿两郡的精华,更烧掉了他的颜面与根基。谋士沮授(字公与)沉声道:“…明公,王康此獠,断我根基,其心可诛!然并州关山险固,高顺、于禁皆善守之将,急切难图。为今之计,当效仿其法,深耕冀北、幽州!广募流民,兴修水利,推广代田法(一种轮作休耕之法),积谷练兵!待元气稍复,再与王康、曹操一决雌雄!”袁绍望着西方太行山的方向,眼中恨意滔天,却只能重重一拳砸在城垛上:“传令审配(字正南),总揽冀南重建!孤要冀州,三年内复其旧观!”然而那被迁走的十四万三千余口精壮与工匠,如同抽走的脊梁,让这豪言显得苍白无力。
江东,吴郡。
碧波万顷的太湖之滨,新筑的吴侯府邸气派非凡。孙策(字伯符)一身劲装,立于楼船甲板之上,眺望着水师操练的壮观场面。周瑜(字公瑾)羽扇纶巾,立于其侧:“…伯符,王康西定凉州,北掠鲜卑,东破袁绍根基,其势已成!曹操复得徐州,刘备困守南阳,皆非善邻。我江东欲图强,必先固本!今岁,当全力扫平山越,收其精壮充军,编其山民入籍垦荒!更需督造楼船,精练水师!鄱阳湖新辟之船坞,已可造载兵八百之艨艟!陆季宁(绩)改良之海盐晒法,亦使盐利倍增!”孙策按剑长笑:“内修政理,外拓海疆!待我楼船成林,水师精熟,荆襄、淮南,皆在掌中!”
建安四年的盛夏,深青、黑红、碧蓝三色旌旗下的广袤土地,罕见地同时陷入了战鼓暂歇的深耕时节。粪肥堆积的田野,铁犁破土的声响,徙边囚徒的脚步,船坞叮当的敲击,屯田流民的号子…交织成一曲无声却更为激烈的争霸前奏。王康的“深耕铁齿犁”能否破开更丰饶的沃土?曹操的屯田能否喂饱他南征北战的野心?袁绍能否在断脊之痛中重生?孙策的楼船又能否载动他席卷江东的壮志?一切答案,皆在那即将到来的金秋仓廪之中,在那无声砺锋的深青旌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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