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培根”披萨，扭腰最负盛名的米其林三星披萨连锁店。
顶层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难受。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街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可窗内，却是一片死寂。
一张长达十米的黑檀木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区域经理，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主位上，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叫杰森·史密斯，弗朗西斯·培根披萨的北美区总裁。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蓝色眼眸，此刻正闪烁着冰冷的光。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杰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回荡在空旷的会议室里。
“我们第三季度的营业额，比上一季度下滑了百分之十五，比去年同期下滑了百分之二十三。”
“这是自弗朗西斯·培根品牌创立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性数据！”
他拿起一份报表，手腕一抖，纸张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我需要一个解释。”
经理们噤若寒蝉，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那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一个看起来稍微年轻些的店长，顶不住压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总……总裁先生。”
“是……是因为街对面那个……”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
“那个……‘踹你死披萨’。”
“踹你死披萨？”
杰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个发音古怪的词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那名店长连忙解释道：
“是的，就是街角那个华夏人的快餐车，他卖的一种饼，被我们这栋楼里上班的很多白领，还有周围的居民，都叫做‘踹你死披萨’。”
“他们说那个东西，很流行，很好吃。”
说到“好吃”两个字时，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向往，但很快又被恐惧所掩盖。
他急忙补充道：
“我……我没吃过！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对，一个朋友！”
杰森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弧度。
他笑了。
那笑声短促而干涩，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笑死。”
“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的披萨，传承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的百年配方，我们的面粉来自西西里岛的专属农场，我们的番茄酱由米其林大厨亲自调配，我们的品牌遍布全球五十多个国家！”
“我们代表的是正统！是历史！是西餐的骄傲！”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震得桌上的水杯嗡嗡作响。
“现在，你们告诉我，我们竟然输给了一个街边小摊？一个卖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华夏小贩？”
“还叫什么‘踹你死披萨’？他们也配叫披萨？这是对披萨这个词语的侮辱！是赤裸裸的抄袭！是蹭我们流量的无赖行径！”
杰森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站起身，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
“反正他们华夏最会的就是抄袭了！从球鞋到手机，现在连食物都开始抄！他们有什么原创的东西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根深蒂固的傲慢与偏见。
在场的经理们无人敢接话，只能听着总裁的咆哮在耳边回荡。
杰森停下脚步，眼神重新变得阴冷。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
他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陷入了沉思。
“这种低劣的、不卫生的街头食品，绝不能影响我们高贵的品牌形象。”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杰森的女秘书探进头来，神色有些紧张。
“总裁先生，您要找的人……来了。”
杰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
“让他进来。”
会议室的门被完全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皮夹克，脖子上盘踞着一条狰狞的蝰蛇纹身，一直延伸到耳后。他剃着光头，面容凶悍，走动间，一股街头混混特有的戾气扑面而来。
他就是这附近臭名昭着的“蝰蛇帮”的老大，外号“眼镜蛇”。
会议室里的经理们纷纷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病毒。
眼镜蛇却毫不在意，他大咧咧地拉开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主位上的杰森。
杰森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恢复了商业精英式的微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你好，我是杰森·史密斯。”
“找我什么事？”眼镜蛇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杰森身体微微前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
“你也看到了，那家酱香饼的生意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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