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既下,便不再犹豫。林老先生让青娥立刻去李四家,将他带来。又吩咐阿青帮忙准备热水、干净布巾。
墨守规则在济世堂后院的空地上,用那块温热的阳燧石作为阵眼,以朱砂混合井水,在地上勾勒出一个直径约五尺的简易八卦图形。图案完成时,那阳燧石微微发亮,地上的朱砂线条也隐隐透出暖意,驱散了院中一部分雨后的湿寒。
不多时,青娥和李四妻子半拖半架地将神情呆滞、不断向着门口挣扎的李四带了回来。看到后院地上那发光的图案和手持金色长针的墨守规,李四妻子脸上露出畏惧之色,但在林老先生的安抚下,还是咬牙将丈夫按坐在了八卦阵的中央。
李四坐在阵中,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扭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眼神空洞地望着运河的方向。
“按住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离开阵眼。”墨守规对青娥和李四妻子吩咐道,自己则走到李四身后,取出了那三根刻满符文的金色长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第一针,快如闪电,刺入李四头顶百会穴!
李四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挣扎的力道骤然增大,青娥和李四妻子两人几乎按他不住!
墨守规不为所动,第二针紧接着刺入其后颈大椎穴!
李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瘫软下来,但身体却开始剧烈地抽搐,皮肤下的青灰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颜色变得更深!
墨守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捏起第三根,也是最短最细的一根金针,看准李四心口膻中穴的位置,缓缓刺入!
这一针,他刺得极慢,极其小心。针尖没入皮肤的瞬间,李四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不再是空洞,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筛糠般抖动。
与此同时,那阳燧石猛地爆出一团炽热的白光,地上的八卦阵图也随之亮起,暖流如同有形之物,顺着三根金针,强行灌入李四体内!
“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声音,从李四体内传出!他心口那片青灰色的烙痕处,猛地冒起一股黑烟,带着浓烈的腥臭!
李四的身体弓起如虾,眼珠暴突,脸上青筋虬结,显然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按住!绝对不能松手!”墨守规低吼,双手稳稳持针,将更多的暖流导入。
那黑烟越来越浓,李四的抽搐也愈发剧烈。青娥和李四妻子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死死按在阵中。
就在这僵持不下、眼看李四就要支撑不住的关头——
“嗖!”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枚乌黑的、闪着幽光的细针,不知从何处射来,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取墨守规持针的右手手腕!
偷袭!
墨守规反应极快,手腕一翻,用那根刺入李四膻中穴的金针针尾精准地格挡了一下!
“叮!”
一声轻响,乌针被弹开,掉落在地。但墨守规的动作也因此微微一滞,导入李四体内的暖流出现了瞬间的中断!
就这一瞬间的打断,李四体内那股被压制的阴寒之气猛地反扑!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剧烈一震,眼中刚刚恢复的一丝清明瞬间被更深的混乱和暴戾取代!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力量暴增,猛地挣脱了青娥和李四妻子的束缚,从地上一跃而起!
“不好!”林老先生脸色大变。
失控的李四双目赤红,脸上青灰色纹路狰狞扭曲,他不再看向运河,而是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气息,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墨守规!
墨守规眼神一冷,抽身后退,同时手腕一抖,那三根金针竟被他瞬间收回袖中。他并未与李四硬拼,只是步伐灵活地闪避着李四疯狂的扑抓。
“捆住他!”林老先生急道,抄起门边的顶门杠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声厉喝:“住手!官府拿人!”
只见张头带着四五个手持铁尺锁链的衙役,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后院!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动静赶来的。
看到状若疯魔、攻击墨守规的李四,张头愣了一下,随即指挥手下:“快!把这疯了的李四拿下!”
衙役们一拥而上,试图用铁尺和锁链制服李四。但此刻的李四力大无穷,动作迅猛,竟三两下就将两个衙役掀翻在地!
场面一片混乱!
墨守规趁着衙役缠住李四的间隙,退到林老先生身边,低声道:“有人暗中破坏,阴烙已被彻底激发,他……没救了。”
林老先生看着在衙役包围中疯狂嘶吼挣扎的李四,心头一片冰凉。失败了……而且,还引来了官府。
张头好不容易和手下将李四用锁链勉强捆住,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他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冒烟的八卦阵图和脸色难看的林老先生、墨守规,眉头紧锁:“林老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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