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数据中心冲天的火光与爆炸声,如同一声沉闷的丧钟,不仅宣告了“夜莺”行动的惨烈结束,也重重敲在陈默的心头。他几乎是在收到苏清雪那气若游丝的回应的瞬间,便扔下所有事务,以最快速度冲向了医疗中心。身后,是周锐和林薇需要处理的烂摊子——南极佯攻部队超过三分之一的战损报告,以及接应“夜莺”小队撤离的复杂事宜。
病房区域内,空气再次凝固得如同冰原。医疗团队正在对苏清雪进行新一轮的紧急检查和生命支持。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呼吸微弱的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清醒和几句言语,已彻底榨干了她这具残破身躯里最后一丝能量。监护仪上的数字虽然在安全范围内,却都处于极低值的临界点,警报声虽已停歇,但那平稳的线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慌的脆弱。
陈默冲进隔离区外的观察室,隔着高强度玻璃,看到里面医护人员凝重忙碌的身影和苏清雪毫无生气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狠狠攥住,几乎窒息。他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接通内部通讯:“她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首席医生快步走出病房,脸上混合着困惑与极度担忧:“陈总,苏小姐的生命体征暂时通过药物和设备稳定住了,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但她的身体状况…非常诡异。各种指标显示,她刚刚经历了一次极端的、全身性的巨大透支,程度远超单纯的精神疲劳或远程指挥所能解释。更像是…她的整个生理系统,在刚才那段时间里,真实地承受了某种难以想象的高负荷运转,甚至…甚至像是部分组织真的经历了短暂的超载或损伤…这完全违背了现有的医学常识!”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医生的话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苏清雪的参与,远不止是“远程指挥”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病房内一位正在小心翼翼为苏清雪调整输液管的年轻护士,突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喘:“上帝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护士轻轻掀开苏清雪后背的病号服一角,露出了她光滑却异常苍白的脊背肌肤。就在那脊背正中,一道狰狞而诡异的新鲜伤痕赫然映入眼帘!
那伤痕极细,却极深,边缘整齐得如同用最精密的激光尺量过,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被极致高温瞬间汽化后又凝固的晶化状态!伤痕周围的肌肤不是普通的红肿,而是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仿佛被某种能量辐射灼伤后的紫红色调,甚至还在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余热!
这绝非任何已知的医疗事故或卧床能造成的创伤!它看起来,完全就像是被一道高能激光束瞬间划过所留下的灼痕!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转向病房内的高清监控回放系统——为了她的安全,这里的一切都被无死角记录。
画面被快速回放、放大、慢放…最终,定格在数分钟前,就在苏清雪下达最后撤退指令、虚拟按下起爆按钮、并因接收到“数据已获取”讯号而精神出现极其细微松懈的那一刹那!
画面中,原本只是静静躺着的她,身体肌肉纤维似乎发生了一次无法用意志完全控制的、极其轻微的痉挛性收缩,仿佛潜意识在驱动身体进行闪避!与此同时,她后背病号服对应的位置,监控画面竟然出现了不到0.1秒的、极其细微的像素扭曲和能量过载般的闪烁失真!紧接着,她的眉头骤然死死紧锁,贝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脸上掠过一丝根本无法完全掩饰的、极致痛苦的扭曲,然后才是那阵几乎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真相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入陈默的脑海!
虽然身体躺在千里之外的病床上,但她的意识、她的感知,或者说她的某种“存在”,通过那枚诡异的怀表或者重生带来的神秘联系,高度同步甚至部分“投射”在了北欧数据中心的行动现场!当K预设的、用于清除最后入侵者的致命激光网被激活并扫向护送硬盘的队员时,苏清雪在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凭借重生者的预知,或许是凭借超越常人的计算,感知到了这跨越空间的死亡威胁,并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了干预或警示——而代价就是,她那高度同步的“感知”或“存在”,替现场队员、或者说替那枚承载着最终秘密的硬盘,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跨越空间维度的、来自K的恶毒一击!
“你不要命了?!!”陈默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后怕和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暴怒!这愤怒是对阴魂不散、手段狠辣的K,更是对眼前这个一次次将自己推向毁灭边缘的女人!他的低吼声透过通讯器传入病房,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因恐惧而产生的剧烈颤抖,“就为了那块硬盘?!为了那些数据?!你知道如果那激光再偏一点或者能量再强一点,你会怎么样吗?!你可能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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