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王宫大殿。
宿夜的狂欢与旖旎刚刚散去,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香与女人的芬芳,但殿上的气氛却已经重新变得肃杀。
十万赵国降卒,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贾诩站在殿下,面无表情,又把昨天那番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说得更直接,更不带任何感情。
“主公,为绝后患,当效仿前朝,尽数坑杀,筑为京观,以震慑天下宵小。”
他吐出“坑杀”两个字的时候,殿内温度都降了几分。新投靠的那些楚国旧臣,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
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计策?太毒了!
杨烈斜靠在王座上,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众人百态。他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一枚温润的玉佩。
“文和,你这计策,太伤天和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原先楚国的一位老臣,他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十万条人命啊!若尽数屠戮,我燕国岂不成了天下公敌?必遭万民唾骂,史书之上,主公您……”
“史书?”
杨烈突然笑了,他打断了老臣的话。
“史书是胜利者写的。等我一统天下,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信不信,我还能让他们把我写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老臣被噎得满脸通红,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烈把玉佩丢到一边,坐直了身体,扫视全场。
“杀光他们,很简单,也很蠢。”
他慢悠悠地开口。
“我费了这么大劲,死了那么多兄弟,把他们抓回来,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听个响,看个热闹?我缺的是那十万个脑袋吗?”
“我缺的是人!”
“是能给我种地的人!是能给我打仗的人!是能给我生娃的人!”
杨烈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杀光他们,赵国最多也就心疼一下,然后马上就能再拉起十万大军。可我要是把他们用好了,赵国就不是心疼了,是肉疼,是骨头疼!”
他看向贾诩:“文和,你的上策,我不用。太浪费了。”
贾诩躬身一拜,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主公圣明。”
杨烈站起身,在大厅里踱步。
“杀光了,太浪费。现在燕州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是人口!”
“把他们当炮灰消耗掉,也太低级了。好不容易抓来的壮丁,怎么能这么用?”
他停下脚步,环视众人。
“老贾的计策,思路上没错,但格局小了点。”
贾诩耷拉的眼皮抬了抬,没说话,等着杨烈的下文。
“我要的,不是让他们去死,也不是让他们去当炮灰。”
杨烈一字一顿。
“我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
“传我命令!”他转向赵婉儿,“你,带人去降卒营,立刻开始甄别!”
赵婉儿连忙应是,她穿着一身紧身的吏员服饰,将那傲人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此刻躬身领命,更显风情。
“第一,把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还有那些一看就是老兵油子的家伙,都给我单独拎出来,好吃好喝供着,但要严加看管,不准他们跟普通士兵接触。”
“第二,在所有降卒里给我使劲宣传!就说我燕王杨烈心善,看不得生灵涂炭。凡是有家有室,不想再打仗的,登记一下,领了粮食和路费,就可以滚蛋回家了!”
“第三!”他加重了调门,“凡是孤身一人,在赵国活不下去的,也给他们一个选择。加入我燕国的‘屯田军’!我给他们分田地,给农具,给种子!平时种地,自己养活自己,战时当个辅兵,运运粮草就行。不拼命,但有饭吃,有地种!”
一连串命令下来,赵婉儿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这比贾诩的计策高明太多了。
看似仁慈,实则招招诛心。
把军官和老兵油子分离开,是釜底抽薪,断了降卒哗变的组织能力。
遣散老弱,是把包袱甩回给赵国,还能给自己刷个“仁义”的好名声。
组建屯田军,更是绝了!不花自己一粒米,就凭空多出了几万稳定的劳动力和后备兵源!
“主公英明!”赵婉儿真心实意地赞叹道。
“这只是开胃菜。”杨烈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狼性的狡诈,“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呢!”
……
三天后,宛城外的降卒大营。
十万降卒,黑压压的一片,或坐或站,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血腥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
经过赵婉儿几天的操作,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了燕王给出的选择。
有人心动,有人怀疑,更多的人是麻木。
就在这时,大营的营门大开。
杨烈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入。
在他身后,跟着张辽和曹纯,两人也是全身披挂,气势逼人。
杨烈没有说话,只是骑着马,绕着这片巨大的营地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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