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窟……”
老者嘶哑的声音在幽暗的溶洞中回荡,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仅仅是念出这个名字,就触动了某种古老的禁忌。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篝火跳跃的光芒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敬畏。
墨漓冰魄般的眸子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她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南疆十万大山,烟瘴弥漫,毒虫横行,本就是帝国疆域内最神秘莫测的绝地。而“万毒窟”,更是绝地中的绝地!传说那是百越巫蛊的源头,万毒滋生的巢穴,是生人勿近的死亡禁区!刑天未死,鲁大锤流放,线索皆指向南疆,如今竟牵扯出这传说中的恐怖之地?
“老丈,此言当真?”石猛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魁梧的身躯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刑天逃脱,还带走了那半幅至关重要的《南疆戍防图》,这已足够棘手。若他真遁入万毒窟,那追索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不,是闯进阎罗殿里索命!
老者剧烈地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掌捂住嘴,指缝间溢出暗红的血丝,在火光下显得触目惊心。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愈发嘶哑:“咳咳……老朽……咳咳……年轻时曾随商队误入南疆深处,远远……望见过那万毒窟的入口……黑气缭绕,毒瘴蔽日,周遭百里,飞鸟绝迹,走兽无踪……只有……只有那些被巫蛊驱使的毒物,如同潮水般进进出出……咳咳咳……”
他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恐惧,仿佛又看到了那地狱般的景象:“那刑天……咳咳……他既能在岩画下掘出那油布包,想必……咳咳……对南疆秘辛了解颇深。他若真逃入万毒窟……要么是自寻死路,要么……咳咳……就是与窟中那些邪魔外道早有勾结!至于那鲁大锤……咳咳……被流放南疆的苦役,十有八九……是被发配去开采‘毒瘴石’矿……那矿脉,据说就在万毒窟外围不远……”
“毒瘴石?”墨漓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名词。她清冷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老者喘息着,从怀中摸索出一个脏污的小布包,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块鸽卵大小、颜色暗沉、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的石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硫磺、腐烂植物和某种腥甜气息的怪味顿时弥漫开来,令人闻之欲呕。
“就是此物……”老者声音虚弱,“南疆特有,矿脉多在毒瘴浓郁之地。此石遇水或遇热,便会缓慢释放毒瘴……咳咳……帝国工部……咳咳……不知从何处得知此物,秘密征召流放苦役开采,用以……用以制造某种歹毒的守城器械……咳咳……鲁大锤这等精通机关锻造的匠人,被流放至此,定是为此……”
石猛眉头紧锁,盯着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石头:“所以,刑天带着半幅戍防图逃向南疆,鲁大锤在毒瘴石矿场……而这两处,都与万毒窟脱不了干系?”
“正是……”老者艰难地点头,“万毒窟……咳咳……是南疆一切诡秘的中心。刑天若想利用那半幅图做些什么,或者……咳咳……寻找另外半幅图的下落……万毒窟……咳咳……都是绕不开的地方……”
墨漓沉默着,篝火在她清丽却冰冷的侧脸上跳跃。她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半幅《南疆戍防图》的残卷——一块被精心处理过、颜色泛黄但纹理清晰的羊皮。上面用古朴的线条勾勒出山川河流、关隘险要,虽已残缺,但那份蕴含的军事机密与历史沧桑感,依旧扑面而来。她的指尖,轻轻拂过羊皮边缘那参差不齐的撕裂痕迹。
“楚边军制式残甲,南疆戍防图……”墨漓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刑天……你究竟是谁?这图,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遁入万毒窟?”
她将残图在篝火旁小心展开。石猛和老者的目光也立刻被吸引过来。图上标注的地名大多古老生僻,山川走势也迥异于中原。墨漓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扫过那些模糊的墨线和标注。
“这里……”墨漓的指尖停在一处靠近图卷撕裂边缘的地方。那里描绘的是一片极其复杂的地形,山势陡峭如犬牙交错,河流在地下若隐若现,标注着一个古篆地名——“盘蛇谷”。而在盘蛇谷的深处,靠近撕裂边缘的位置,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符号标记,形似一个扭曲的、长着獠牙的虫豸。
“盘蛇谷……”老者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辨认着那个地名,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咳咳……盘蛇谷……就在万毒窟入口的西南方!传说……咳咳……那是万毒窟外围最凶险的屏障之一,毒蛇毒虫的巢穴……那个标记……老朽……咳咳……从未见过……”
石猛凑近细看,那虫豸标记确实诡异,透着一股邪气:“这标记……会不会就是指向万毒窟内部某个地方?或者……是另外半幅图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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