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几乎是撞进了那片熟悉的烟火气里,脚步踉跄着停在王姨面前,还没开口,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邦邦”两拳!
“哎哟!”
叶安被捶得一个趔趄,捂着胸口龇牙咧嘴。
“王姨!您这手劲……见涨啊!”
这熟悉的力道,只有王姨才有。
王姨眼圈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炭灰,此刻却全然顾不上,叉着腰,手指头差点戳到叶安鼻尖上。
声音带着憋了三个月的火气:
“你个死孩子!死哪儿去了?!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王姨差点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你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王姨这心……这心都……都……”
说到后面,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后怕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叶安鼻子一酸,看着王姨明显憔悴了些的脸庞,那眼角的皱纹似乎都深了,他赶紧上前一步,笨拙地用手背去擦王姨脸上的灰和泪花:
“王姨,对不起……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好好的!您看,全须全尾的!”
王姨一把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瞪着他,上下仔细打量,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个是不是真的叶安。
看着看着,那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重重叹了口气,伸手用力捏了捏叶安明显瘦削了不少的脸颊:
“瘦了!在外头吃苦了吧?你个不省心的!”
“饿的!就想您这口!”
叶安立刻顺杆爬,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向烧烤架。
“饿死鬼投胎!”
王姨嘴上骂着,动作却麻利无比。
她利落地把围裙重新系紧,拿起铁夹子,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
“等着!看王姨给你露一手!这三个月手艺可没落下!”
炭火被拨旺,发出噼啪的轻响。
新鲜的肉串、滋滋冒油的五花、翠绿的韭菜、饱满的茄子……在王姨手中翻飞,熟练地刷油、撒料。
辣椒面和孜然粉在炭火的热气中升腾起熟悉的、令人垂涎的烟雾,瞬间包裹了小小的摊位。
那浓郁的、混合着肉香、炭火气和香料的味道,霸道地钻进叶安的鼻腔,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口水疯狂分泌。
这味道,是家的味道,是安全港湾的信号。
很快,一大盘堆得像小山似的、烤得焦香四溢的串串就摆在了叶安面前的小桌上。
“谢谢王姨!”
叶安抓起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感动得不行。
“跟姨客气啥!快吃!管够!”
王姨豪气地一挥手,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她利落地收拾着摊子,把没摆出来的食材箱子重新盖好,炉火封上。
“今儿不干了!收摊!回家!咱娘俩好好喝两盅,你得给我老实交代这仨月到底钻哪个耗子洞去了!”
熟悉的家,收拾得干净温馨。
桌上很快摆满了带回来的、还温热的烧烤。
王姨从柜子深处摸出两瓶酒——一瓶普通的啤酒塞给叶安,自己则捧出一个粗陶小坛子,拍开泥封,一股极其醇厚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
“来!安安!走一个!庆祝你小子全须全尾地滚回来了!”
王姨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坛子里的酒,那酒液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琥珀色,她举杯,眼里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叶安赶紧拿起啤酒瓶跟她碰了一下,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
冰凉的液体下肚,却感觉像喝了口水,毫无感觉。
他咂咂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姨手里那杯香气四溢的琥珀色液体。
“王姨,这啤酒……没味儿啊!”
叶安把剩下的半瓶往桌上一放,舔着脸凑过去。
“您这坛子里的宝贝……给我也来点呗?闻着就香掉魂了!”
“去去去!”
王姨立刻像护食的猫,把酒坛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警惕地看着叶安。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陈酒!我这玩意儿你可沾不得!劲儿大着呢!一口下去,你怕是要睡到明天下午!”
“王姨~我都多大了!”
叶安不依不饶。
“您看我现在这身板儿,结实着呢!就一口!一小口尝尝味儿!”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
“不行!”
王姨斩钉截铁,起身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
“想喝点有劲儿的?喏!”
她翻出一瓶酱香。
“喝这个!正经牌子货!比我这土酿的强!”
叶安看着那瓶酱香酒,再看看王姨护得死死的酒坛子,只能悻悻作罢。
两人重新落座,就着烧烤,边喝边聊。
叶安先给王姨满上酱香酒:
“王姨,这仨月……您一个人,咋过的?烧烤摊累坏了吧?”
“我能有啥事儿!”
王姨抿了口酒,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轻松。
“老样子呗,出摊,收摊。就是……”
她顿了顿,看着叶安,眼里带着深深的牵挂。
“就是心里头空落落的,晚上收摊回家,连个能陪着喝口酒、说说话的人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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