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烨指尖刚触到那封来自宫闱的密信,墨字“赐死颜氏”便如淬毒的冰棱,狠狠扎进眼底。他周身的空气骤然凝固,原本温润的气息瞬间被暴戾吞噬,指节因攥紧信纸而泛白,骨节咯吱作响。
“太后……”他喉间溢出的低哑嗓音,裹挟着滔天怒意,惊得殿外侍立的仆从纷纷跪地。未等旁人反应,君凌烨已扯掉外袍束带,玄色衣袂如疾风般掠过廊下,国公府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他一掌推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双目赤红,周身翻涌的煞气几乎要将周遭景物都染成霜色,脚下的青石砖被踏得闷响,每一步都像是在朝着皇宫的方向,踏碎一场即将吞噬心上人的浩劫。
君凌烨盯着密信上“赐死”二字的目光骤然一厉,指腹碾过纸面,竟将厚实的宣纸掐出几道裂痕。他未回头,声线冷得像淬了冰,只一字一顿唤道:“暗一。”
廊下阴影微动,一道玄衣人影瞬间屈膝跪地,气息敛得极淡:“属下在。”
君凌烨背对着来人,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声音却像从冰窖里捞出来般,每一个字都裹着刺骨的寒意:“带所有人,搜遍全城找颜儿。”
身后暗一刚要应声,便被他骤然转来的眼神慑住——那双眸里满是翻涌的狠戾,几乎要将人吞噬。
“记住,”君凌烨上前一步,语气重得像淬了毒的刀,“她若少一根头发,流一滴血,你就不必回来,直接提着头去城外喂狗
暗一刚现身便被一股森寒的杀意裹住,身子不受控地一哆嗦,心头狂跳着伏地:“好的,主子”他偷抬眼,只瞥见君凌烨眼底翻涌的戾气,竟猜不透自己哪里触了逆鳞。
一旁影一暗自叹气,投去抹同情的目光——太后的人都摸到府中要取颜姑娘性命,这群在外巡查的暗卫却毫无察觉,主子此刻没直接动怒已是克制。见暗一还愣在原地满脸茫然,影一怕火势再烧到自己身上,忙膝行两步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声道:“蠢货!太后派人赐死颜姑娘了!你竟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暗一闻言瞳孔骤缩,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后背瞬间浸满冷汗。
“太后……太后竟敢!”暗一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惶,随即又涌上几分急切的辩解,“主子,不是属下失职!您今早吩咐过,今日提亲要摆足声势,让属下们不必隐匿,都去前院撑场面……”
他声音发颤,额角冷汗直冒:“谁能料到,太后的人会绕开前院,从后门潜进来啊!”
君凌烨眼底的戾气未减,只冷瞥他一眼。暗一不敢再辩,忙叩首领命:“属下这就带所有人,分六路去找颜姑娘,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将人寻回来!”话音未落,已起身掠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廊外。
“颜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君凌烨喉间溢出低哑的祈愿,指节攥得发白。他紧闭双眼,深吸的几口气非但没压下戾气,反而让周身的寒意更盛,再睁眼时,眸中只剩一片冰封般的寒冽,连眼底的血丝都透着冷光。
院外骏马嘶鸣,他足尖一点,身形如箭般跃上马鞍,未等坐稳便扬鞭抽向马身。马鞭破空声刺耳,骏马吃痛狂奔,蹄声踏得青石砖震响,卷起漫天尘土。
影一不敢耽搁,迅速翻身上另一匹骏马,紧追着那道绝尘的玄色身影,只盼能尽快赶回战王府——毕竟,那里或许还留着颜姑娘的踪迹。
君凌烨刚踏入战王府,便如一阵疾风般直奔主卧,指尖掠过妆台时,精准抓起颜儿常戴的那枚玉簪,又将她一件素色外袍胡乱裹在臂弯——这是他此刻唯一能触到的、与她有关的东西。
未等仆从上前伺候,他已转身冲出王府,玄色衣袂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翻身上战马的瞬间,他将玉簪紧紧攥在掌心,指腹抵着冰凉的玉面,眼底寒芒更盛。
“驾!”马鞭狠狠落下,战马嘶吼着奔向前方,蹄声如雷,直朝着那座困住无数人的皇宫疾驰而去——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进去,护回他的人。
寿康宫内暖炉烧得正旺,嘉宁长公主却只觉浑身舒畅,她斜倚在软椅上,指尖把玩着玉如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齐达办事素来稳妥,此刻该已得手了吧?”她低笑着自语,眼底满是幸灾乐祸,“君凌烨啊君凌烨,你毁我公主府,害我颜面尽失,如今苏妙颜一死,我倒要看看,你这心会不会疼得滴血!”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雾模糊了她的眉眼,语气却狠戾如刀:“这便是你忤逆本公主的下场——你最在意的人没了,我倒要瞧瞧,你还剩多少锐气!”
暖阁内熏香袅袅,嘉宁长公主的笑意还未散去,太后却捻着佛珠的手指一顿,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她抬眼望向窗外,日头已偏西,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都过了这么久,齐达怎么还没回来复命?”
一旁宫女刚要开口宽慰,太后却摆摆手,眼底掠过丝疑虑:“按说赐死一个女子,不过片刻功夫,难不成……”她话未说完,指尖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些,心头莫名升起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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