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平安镇公堂之上,秋诚一番雷霆手段,将那作威作福的刘县令与一干为非作歹的匪寇尽数拿下,镇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只觉得是拨云见日,换了新天。
待朝廷派来的胡通判到了,交接了事务,秋诚便也无心在此地多做勾留,只想着早日南下,往姑苏一行。
哪怕胡通判假模假样的挽留了好久,他也一天都不想留,早早地就出发了。
临行前日,秋诚将岳山唤至跟前,又看见旁边李氏怀里他那个认了生的女娃娃岳灵照,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缓缓开口道:“岳叔,你便带着灵照先回京去吧。”
岳山闻言,那张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为难。
“世子爷,”他看着秋诚,沉声说道,“夫人的钧旨,是让属下寸步不离,护卫世子周全。”
“如今您还有许多路程,前路尚有诸多凶险,属下又岂能擅离职守,独自回京?”
秋诚看着他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暖,却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岳叔此言差矣。”他看着岳山,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如今既已是在这官场之上行走,身边跟着的,便都是些官面上的护卫。你身份不比他们,是曾经军伍里有名有姓的。若再跟着,反倒显得有些扎眼了。”
他顿了顿,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咿咿呀呀,伸着小手要他抱的岳灵照身上,声音也柔和了不少:“再说了,灵照她年纪尚幼,正是需要人好生照料的时候。”
“你一个大老爷们,平日里舞刀弄枪惯了的,又哪里会照顾孩子?还是早些将她送回府里,交由那些有经验的婆子们看顾,才最是稳妥。”
“可是......”岳山看着他,那双总是充满了坚毅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世子爷您身边高手虽多,可终究......”
“——岳叔既是领的母亲的命令,那如今我的命令,便是请岳叔你先回去!”
岳山话还没说完,便被秋诚给不客气地打断了。
“这里这么多兄弟,少了一个两个,我也不至于遇着险境吧?”他看着岳山,劝解道,“更何况,往后便都是些平坦官道,再没了这般的穷山恶水,匪患也会少许多。”
岳山听着他这番话,也知道自家这位世子爷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先走,再多说也是无益。
他只得是不情不愿地对着秋诚抱拳一礼,沉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只是,正如秋诚所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又哪里会照顾孩子?
秋诚便又做主,让他在镇上寻了几个看起来便老实本分的婆子,使了些银钱,雇了她们一同上路,也好在路上照料一二。
其实,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能将那孩子的生母李氏也一并地带上。
可秋诚也曾派人去问过,那李氏却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走,只说自己在这平安镇还有些未了的旧事,待处理妥当了,或许日后还会去京城见见女儿。
秋诚听完,心中也是了然。
他知道,这妇人是怕自己跟在身边,会拖累了女儿的前程,这才狠下心来,不肯同行的。
......
次日一早,秋诚便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般,让那些国公府的亲卫们隐匿行踪,反倒是极为张扬地,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车队,一路鸣锣开道,朝着繁华的洛都,缓缓行去。
车队正中,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巨大马车,更是显得格外的扎眼。
那车厢也不知是何种名贵木料所制,其上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车壁之上,更是极为张扬地用金线绣着一个张扬无比的“秋”字,生怕旁人不知道这里面坐着的,便是那成国公府的世子爷。
而在那车队的后方,另一辆虽然同样是宽敞舒适,却也终究是在对比下显得有几分朴素的马车之内,陈簌影正很没有形象地斜倚在软榻之上。
那双总是充满了狡黠的乌溜溜大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她颇有几分嫌弃地将那车帘给掀开一道小小的缝隙,朝着前方那辆华贵马车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那张总是充满了活力的可爱小脸上,神情也渐渐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可恶!
——那两个狐狸精,竟是这般的不知羞耻!
她心中这般想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便浮现出了方才在那客栈之时的场景。
她本还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与秋诚一同经历了生死的患难之交,怎么着......也该是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好好地增进一番感情才是。
可谁知,她才刚一开口,便被自家那位早已是等候多时的二师姐给丝毫不客气地一把薅了下来。
“——你跟着过去做什么?”
她还记得,当时薛绾姈看着自己,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鄙夷。
“你这还没长开的身子骨,去了也只会碍手碍脚。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后面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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