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铁骑决死冲锋的浪潮,在明军堡垒前撞得血肉模糊,势头受挫,却并未完全停止。残存的清军骑兵,在多尔衮和各部将领声嘶力竭的督战下,如同陷入绝境的狼群,红着眼睛,依旧拼死向前涌动,试图在明军严密的防线上撕开哪怕一道微小的缺口。
然而,他们面对的不是传统的明军阵列,而是一台经过张世杰精心打造、各个部件精密咬合的战争机器。
“望虏岗”上,张世杰通过千里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场态势。清军骑兵虽伤亡惨重,但其核心的满洲白甲兵和部分悍勇之士,依旧在炮火和铳弹的间隙中顽强推进,最近的一股甚至已经冲到了距离前沿堡垒壕堑不足百步的距离,他们丢弃了伤亡的战马,徒步持盾,嚎叫着发起冲锋,企图跳入壕堑,攀爬土墙。
“是时候了。”张世杰放下千里镜,对身边的传令官沉声道,“传令炮兵,停止覆盖轰击,转为‘徐进弹幕’射击!目标,堡垒前一百五十步至三百步区域,梯次延伸!传令步兵各阵,保持轮射节奏,不得让一个建奴跨过壕堑!”
“得令!”
命令通过旗语和号角,迅速传遍整个明军阵地。
霎时间,明军炮兵的射击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那如同雷霆万钧、不分青红皂白的覆盖性炮击陡然停歇,让饱受煎熬的战场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寂静”。然而,这寂静仅仅持续了不到三次呼吸的时间!
一种新的、更加精准、更加致命的炮击模式开始了!
“重炮旅及各炮队听令!徐进弹幕,第一区域,一百五十步至两百步!三发急速射!放!”炮兵指挥官嘶哑的吼声在阵地上回荡。
“轰!轰!轰!”
炮声再次响起,但不再是齐射,而是分成数个波次,如同精准的钟表般,按照预设的射程,由近及远,依次在明军堡垒前方的扇形区域炸响!炮弹落点不再是随机散布,而是形成了一道道向前缓缓移动的、由火焰和钢铁构成的死亡之墙!
正在埋头冲锋的清军,刚刚因覆盖炮击的停止而稍感喘息,甚至生出一丝“明军炮弹打光了”的侥幸,下一秒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长了眼睛般的精准炮火再次笼罩!
“嘭!”一发开花弹在冲锋的清军队列前方二十步处凌空爆炸,灼热的破片呈扇形泼洒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持盾白甲兵连人带盾打成了血葫芦!
“轰!”又一发实心弹砸在他们左翼十步外的地面上,弹跳着犁过,带起一片残肢断臂!
这“徐进弹幕”如同一个无形的、不断向前滚动的碾盘,将试图穿越其间的任何生命,无情地碾碎!清军冲锋的队形被这精准而持续的炮火彻底打乱、切割,士兵们惊恐地发现,无论他们向前、向左还是向右,似乎都逃不开那如影随形的爆炸和死亡!
“不要停!冲过去!他们的炮打不了这么快!”一名分得拨什库(甲喇章京下属军官)挥舞着弯刀,试图重整队伍。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发来自侧翼堡垒的“霹雳炮”发射的霰弹,如同暴雨般覆盖了他所在的位置,将他连同周围的十几名骑兵瞬间扫倒。
与此同时,明军堡垒墙头上的“神机铳”方阵,依旧保持着令人绝望的稳定输出。
“第一排!放!”
“砰!”
“第二排!放!”
“砰!”
“第三排!放!”
“砰!”
轮番齐射的爆响连绵不绝,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白色的硝烟在墙头层层叠叠地升起,经久不散。铅弹组成的金属风暴,死死地封堵着堡垒前最后几十步的距离。任何清军,只要进入这个范围,就会遭到至少两排火铳的同时打击!
炮火的“徐进弹幕”在外围进行区域清除和压制,燧发枪的“轮番齐射”在近距构成最后的死亡禁区!两者之间,还有各堡垒中装备的轻型佛郎机、虎蹲炮发射的霰弹进行填补和侧翼掩护!
明军将火力运用到了极致,在堡垒前方构筑了一道立体的、几乎没有任何死角的死亡地带!
清军的冲锋,在这道由钢铁和火焰组成的死亡之墙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和悲壮。他们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波又一波地撞上来,然后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弥漫的硝烟中,化为漫天血雨和破碎的尸块。
人马尸体在明军堡垒前层层堆积,鲜血浸透了初春尚且冻硬的土地,汇聚成涓涓细流,流入冰冷的壕堑之中。伤兵的哀嚎声、战马的悲鸣声,与持续不断的炮声、铳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无比残酷的战场挽歌。
多尔衮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已经退到了距离明军堡垒约两百步的相对安全区域(暂时未被徐进弹幕覆盖),他驻马回望,看到的是一副让他心胆俱裂的景象:曾经威震天下的八旗铁骑,此刻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在明军阵前,尸横遍野,死状凄惨。冲锋的浪潮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锐气,变得零散而混乱,许多士兵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只是在军官的驱赶下,麻木地向前挪动,然后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炮弹或铅弹夺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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