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山的晨光比雾隐村来得更缓些,直到日上三竿,金色的光线才穿过松枝的缝隙,在地面织就斑驳的光网,落在林彻靠坐的巨石上。他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晨露凝结的细小水珠,腕间的深渊能量解析手环仍亮着淡蓝色微光,屏幕上“周边邪能波动:0”的字样,像一颗定心丸,让他彻底放松了紧绷了一夜的神经。
昨夜抵达山腰时,他特意选了这块背风的巨石——前方是开阔的山谷,能俯瞰大半个雾隐村的轮廓,炊烟升起时,还能隐约看到村民活动的身影;后方的松林茂密,松针层层叠叠,既能遮挡视线,又能隔绝山间的寒风。此刻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脆响,昨晚与雷锤领主一战的疲惫,还像细密的蛛网,残留在四肢百骸里,每一次伸展都带着淡淡的酸胀。
林彻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折叠水壶,银灰色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拧开盖子时,“咔嗒”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他仰头喝了口温水,水流过喉咙时,带着系统空间储存的恒温,驱散了晨间的微凉。就在这时,松林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不是松鼠窜过树枝的轻快响动,也不是鸟儿啄食松果的脆响,更像是某种生物被束缚后,挣扎着拖动身体的声音。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终焉裁决枪,枪身的暗纹在指尖触碰的瞬间泛起极淡的光泽,这是武器与使用者能量共鸣的本能反应。林彻放轻脚步,像猎豹般压低重心,踩着松针覆盖的地面,朝着声响来源悄悄靠近。松枝划过作战服,发出几乎不可闻的摩擦声,他的视线穿过树干的缝隙,很快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只成年的灰鹿,鹿角分叉整齐,毛色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只是它的左前腿被一个猎人遗弃的绳套死死缠住,粗糙的麻绳勒进鹿蹄的皮肉里,渗出的血珠已经凝结成暗红的痂,沾着泥土和草屑。看到林彻靠近,灰鹿不安地甩着尾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蹄子在地上刨出浅浅的坑,却因为绳套的牵制,始终无法挣脱。
林彻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距离灰鹿三米远的地方蹲下身,慢慢将终焉裁决枪从长剑形态切换为暗纹短刃——他刻意放慢了动作,金属形态转换的“嗡鸣”声被压到最低,避免刺激到受惊的猎物。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麦饼,那是昨晚离开雾隐村时,白虎玲硬塞给他的,粗布包裹的麦饼还带着余温,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别怕,我帮你解开。”林彻的声音放得极缓,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他将麦饼掰成小块,放在身前的草地上,轻轻推了推,“先吃点东西吧。”
灰鹿警惕地盯着林彻,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在分辨他身上的气息。或许是感受到他没有恶意,又或许是饥饿战胜了恐惧,它犹豫了几秒,慢慢低下头,伸出舌头舔食地上的麦饼碎屑。林彻趁机缓缓靠近,短刃的刀尖对准绳套的活结——他的动作稳得惊人,指尖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常年与奥鲁古战斗练就的精准控制力,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刀尖轻轻挑开活结的瞬间,绳套“啪”地一声松开,灰鹿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立刻逃跑,反而回头看了林彻一眼,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似乎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迟疑。几秒钟后,它才转过身,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松林深处,很快消失在树干的缝隙里。
林彻看着灰鹿离开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浅淡的弧度——这是他独自旅行这么久,第一次与人类之外的生物有这样平和的互动。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套,粗糙的麻绳上还沾着鹿蹄的血渍,他皱了皱眉,随手将绳套扔进旁边一个废弃的树洞里——这山里偶尔会有雾隐村的村民来打猎,但像这种遗弃的陷阱,很容易误伤无辜的动物,甚至可能在奥鲁古出现时,成为阻碍逃生的隐患。
回到巨石旁时,阳光已经爬得更高,透过松枝的光线变得更加温暖,落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林彻索性坐在草地上,背靠着冰凉的巨石,从系统空间取出那本之前没看完的旧笔记。封面是磨损的深棕色皮革,边角因为常年翻阅,泛着柔软的毛边,扉页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个简单的骑士头盔图案,线条流畅却带着几分仓促,像是记录者随手勾勒的。
这本笔记是他三个月前,在一个“废弃观测站”里找到的。那座观测站位于一片荒芜的山谷里,墙体已经坍塌大半,裸露的钢筋上满是锈迹,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当时他是追踪一股微弱的邪能波动过去的,结果邪能来源只是一块被污染的矿石,却意外在锈蚀的金属柜下,发现了这本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笔记。金属柜的重量挡住了风雨,才让这本笔记得以保存,没有被彻底损毁。
林彻翻开笔记,纸页已经泛黄,边缘有些卷曲,带着淡淡的霉味,却不刺鼻,反而像是岁月沉淀的味道。笔记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大多是关于奥鲁古的习性观察,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像是记录者在平静时仔细书写,又在紧张或疲惫时随手记录。他翻到夹着干枯松针的书签页,那是他上次看到的地方,松针已经变得脆硬,一碰就会掉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