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器口的晨雾还没散尽,吴梦琪已经趴在出租屋的书桌上,指尖划过三维表格里 “品牌传承” 四个字。表格里这四个字被红笔圈了十七次,像十七颗饱满的朱砂痣,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格外醒目 —— 周叔的老坛、陈婆婆的凉糕方子、刘叔的揉面规矩,说到底都是 “传承” 二字在撑着。窗外的嘉陵江传来货轮的鸣笛,悠长的声响里,她突然有了个念头:包装不该只装粉,该装着磁器口的故事。
“就该让粉带着历史走。” 她猛地坐直,帆布包滑到地上,里面的档案馆预约单露了出来。昨天整理表格时,她就发现所有老字号的痛点都绕不开 “怕手艺被遗忘”,周叔那句 “我爹的老坛水不能在我手里断了” 更是在耳边回响。包装作为游客带走的第一印象,不就是讲传承最好的载体?
她抓起帆布包冲出出租屋,帆布鞋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磁器口档案馆藏在老街深处的老戏楼旁,青砖灰瓦的建筑爬满爬山虎,门楣上的 “磁器口历史文化陈列馆” 牌匾被晨雾打湿,透着古朴的庄重。管理员张大爷正用抹布擦门环,看到吴梦琪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着打招呼:“小吴又来查资料?这次找啥?”
“张大爷早!我想查周叔酸辣粉摊 1998 年的资料,最好有老照片!” 吴梦琪抹了把额角的汗,帆布包里的笔记本露出来,上面写着 “包装文案灵感:历史细节 + 手艺故事”。她记得周叔提过 1998 年洪水后重开摊位的事,那正是品牌传承的关键节点,要是能找到当时的照片或记录,包装文案就有了根。
张大爷领着她穿过陈列馆的回廊,玻璃展柜里摆放着老磁器口的物件:民国时期的茶碗、解放后的粮票、八九十年代的麻花模具,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岁月的光泽。“周永福(周叔的本名)的摊子啊,我有印象。” 张大爷翻着泛黄的档案册,指甲划过目录,“1998 年洪水后,老街商户重开档案里有他,当时记者还拍了照片。”
档案册被小心翼翼地翻开,纸页发出 “沙沙” 的脆响。一张黑白照片映入眼帘:年轻的周叔蹲在黄葛树下,面前摆着简易的竹桌竹凳,身后的老坛用塑料布盖着,背景里的吊脚楼墙皮斑驳,却透着重建的生机。照片下方的文字记录着:“周记酸辣粉摊,1998 年 8 月重开,摊主周永福,沿用其父传老坛,日售酸辣粉 30 碗。”
“就是这个!” 吴梦琪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轻按在照片上,仿佛能摸到当年周叔蹲过的青石板。她掏出笔记本,飞快抄录信息:“1998 年 8 月重开,父传老坛,黄葛树下摆摊,日售 30 碗。” 笔尖划过纸面,突然有了灵感,“从解放碑到磁器口,这碗粉熬过 25 年嘉陵江的晨雾。”——25 年,正好是 1998 到 2023 的跨度,嘉陵江的晨雾则藏着磁器口的岁月感。
张大爷在一旁补充:“那时候洪水刚退,好多商户都转行了,就他犟,抱着老坛在亲戚家借住,非要等水退了重开。” 他指着照片里的老坛,“这坛子现在还在用吧?上次周永福来还说,坛子沿的裂缝是当年洪水泡的。”
吴梦琪把这段故事也记下来,心里的文案渐渐丰满:不仅要有时间跨度,还要有具体的细节,让游客能透过文字看到周叔的坚守。她又找了几张不同年代的磁器口老照片:90 年代的石板路、2000 年的黄葛树、2010 年的游客渐多的场景,这些都能作为包装的背景元素,让历史的皱纹清晰可见。
离开档案馆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黄葛树的枝叶洒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金粉。吴梦琪直奔周记酸辣粉摊,周叔正在捶粉,木槌落下的 “砰砰” 声与远处的汽笛声合拍。竹桌上的老坛冒着热气,坛沿的裂缝果然像张大爷说的那样,被岁月磨得温润。
“周叔!您看我找着啥了!” 吴梦琪举起笔记本,照片的复印件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周叔直起身,蓝布褂子沾着面粉,看到照片里年轻的自己,突然愣住了,手里的木槌 “哐当” 掉在石臼里,粉团溅起细小的淀粉粒。
“这…… 这是 1998 年的我?” 周叔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摩挲,“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我刚三十出头,头发还没白……” 他指着照片里的竹桌,“这桌子后来被洪水泡烂了,我爹的老坛就是那时候磕裂的。”
吴梦琪趁机说出想法:“周叔,我想把这段故事印在包装上,让游客知道您这碗粉熬了 25 年,不是随便的路边摊。” 她翻开笔记本,念出草稿:“‘从解放碑到磁器口,这碗粉熬过 25 年嘉陵江的晨雾。1998 年洪水退去,周叔抱着父传老坛在黄葛树下重开小摊,老坛里的辣椒水,泡着重庆人的犟脾气。’您觉得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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