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挂在麦芒上时,阿木就提着竹篮往城西空屋走。
篮子里装着刚烙好的麦饼,还热乎着,最底下压着一小袋新收的麦种——昨天孩子说想知道麦子是怎么长出来的,他特意跟小林要了些,想教孩子在院子里种几株。
空屋的木门虚掩着,阿木推开门时,正看见孩子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根草绳,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小宇!”阿木把竹篮递过去,“快吃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蹲下身,从篮底摸出麦种,布袋一打开,金黄的麦粒滚出来,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今天教你种麦子好不好?等长出来,就能做更多饼了。”
小宇眼睛亮了亮,伸手去接麦种,却没拿稳,布袋“哗啦”一声翻倒,麦粒撒了满地,有几颗还滚到了刚进门的“弟弟”脚边。
那“弟弟”刚从外面回来,裤脚沾着泥,听见动静,下意识弯腰去捡。
就是这个动作,腰间的布条松了些,一把匕首的刀柄露了出来——深黑色的木柄上,刻着个狰狞的铁矛图案,尖刺向外炸开,正是黑铁城的标志。
阿木年纪小,没见过黑铁城的标志,但他记得小林哥上周说过的话:“城里来的陌生人要是藏着兵器,一定要多留心,别靠近,赶紧告诉我。”
他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竹篮差点掉在地上,脸上却没敢露声色,只是慌忙蹲下来帮着捡麦粒:“哎呀,都撒了,我帮你捡。”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那“弟弟”眼神闪了闪,飞快地把匕首往衣服里塞了塞,指尖蹭过刀柄时,阿木清楚看见他指节绷得发白。
小宇还在旁边捡麦粒,没察觉大人的异样,只是举着一颗饱满的麦粒说:“阿木哥,这个能种出最大的麦子吗?”
“能啊。”阿木勉强笑了笑,指尖却在发抖,他胡乱捡了几颗麦粒塞进布袋,“我突然想起小林哥找我有事,小宇,我明天再教你种好不好?”
没等小宇回答,他拎起竹篮就往外跑,脚步快得差点摔在门槛上,只听见身后那“弟弟”喊了句“慢点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阿木没敢回头,一路往城东的果园跑。
小林正在果园里检查地刺的生长情况——前几天刚种下去的地刺种子,已经变得坚实有力,翠绿色的芽尖上还带着倒刺。
“小林哥!小林哥!”阿木气喘吁吁地冲过来,抓住小林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城西那家人,他们有刀!”
小林手里的铁锹顿了顿,心里的警惕瞬间提了起来:“你说清楚,谁有刀?”
“就是那个‘弟弟’!”阿木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着,“刚才我撒了麦种,他弯腰捡的时候,腰间露出一把刀,刀柄上还有个铁矛的图案,你说过陌生人带兵器要小心的!”
小林眉头拧了起来——铁矛图案,那绝对是黑铁城的标志。
他没再多问,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冰草种子,朝不远处的阿水喊了声:“阿水!跟我去城西!”
阿水正在给豌豆射手浇水,听见喊声,立刻拎起水桶跑过来,指尖已经悄悄凝了点冰碴:“出什么事了?”
“那三个‘难民’有问题,可能是黑铁城的人。”小林快步往城西走,脚步又快又稳,“阿木看见他们带了刀,还有黑铁城的标志。”
阿水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握紧了手里的水桶,桶沿凝结出一层薄冰。
三人刚走到城西空屋附近,就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收拾声。
小林示意阿木和阿水躲在墙角,自己悄悄凑到窗缝边往里看——那个男人正蹲在地上,把破布包里的东西往外倒,除了几块干硬的饼,还有一捆粗麻绳,绳子旁边放着个小瓷瓶,瓶身上没有标签,看形状像是装迷药的。
更让小林心头一沉的是,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安和城的路线图,红水河渡口的位置被圈了个圈。
“果然有问题。”小林咬了咬牙,转身对阿水点了点头。
阿水会意,指尖一弹,三枚冰棱悄无声息地落在门框两侧,只要门一打开,就能立刻挡住去路。
小林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木门:“你们不是难民!”他手里攥着地刺种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们是黑铁城派来的人!”
屋里的三人都愣住了。
男人手里的路线图“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弟媳”手里的瓷瓶没拿稳,滚到墙角,盖子摔开,一股刺鼻的药味散了出来;
那个“弟弟”反应最快,伸手就往腰间摸匕首,可他的手刚碰到刀柄,一枚冰棱就“嗖”地飞过来,抵住了他的喉咙——冰棱的寒气顺着皮肤往里渗,让他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别动!”阿水从门外走进来,声音冷得像冰,“再动一下,这冰棱就会刺穿你的喉咙,让你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眼神扫过屋里的三人,最后落在地上的麻绳和迷药瓶上,“想绑走小林?还想用迷药?你们是不是觉得安和城没人能治得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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