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恩仇路远
北狄穹庐里。赫闵猛地睁开眼,粗布被褥下的身体瞬间绷紧——他记得自己被暗箭射中,记得琪琪格被拖走时的哭喊,再后来,就是无边的黑暗。此刻帐内的羊毛毡上,还放着萨满奶奶熬药的陶罐,药香混着烟火气,让他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琪琪格!”赫闵挣扎着要坐起来,胸口的伤口却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
“躺好!你不要命了?”布顺达的声音传来,她端着药碗从帐外走进来,见赫闵要起身,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布顺达平静冷漠的脸上,此刻却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急切,“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伤口刚缝好,再动就彻底裂开了!”
赫闵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血丝:“布顺达嫂子,阿古拉呢?他是不是带大军去黑风城了?琪琪格她…… 她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胸口就抽痛一下,却依旧死死盯着布顺达,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帐门被轻轻掀开,萨满奶奶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包草药:“赫闵,你别急。阿古拉带三万大军去黑风城了,苏文先生和李默先生也跟着去了,定会把琪琪格安全带回来的。”
“我不能在这里躺着!我要去!” 赫闵猛地推开布顺达,却因为用力过猛,胸口的绷带瞬间渗出暗红的血,“我是巴图鲁,琪琪格被掳走,我怎么能躲在帐里养伤?我要去找她!要去帮阿古拉!”
“去找她?你这样去,是给阿古拉拖后腿,还是给大军添乱?”布顺达的声音陡然拔高,她一把扯开赫闵的衣襟,露出缠着绷带的胸口 —— 绷带已经被血浸透,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块,“你看看!我们换药时,伤口深到能看见骨头,萨满奶奶说再裂一次,就算是腾格里也救不了你!”
赫闵愣住了,看着胸口的伤口,浑身大大小小的新老旧伤,这一身的疼痛是骗不了人的,他现在这样,就算追上大部队,也是给他们拖后腿。不仅不能上战杀敌,还需要有人照顾他。眼神里的急切渐渐被无力取代。
布顺达见他沉默,语气缓和,端起药碗递到他嘴边:“琪琪格要是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她会开心吗?她只会担心得睡不着觉,甚至会因为分心,给阿古拉添麻烦。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喝药、好好养伤,等你能完全恢复健康了,再去保护她,那才是真的帮她。”
萨满奶奶也在一旁点头,把草药放在火盆边烘干:“布顺达说得对。赫闵,你是最勇猛的巴图鲁,但勇猛不是逞一时之快。阿古拉带大军去黑风城,需要后方安稳,你好好养伤,就是在守着后方,就是在帮他。”
赫闵看着布顺达递来的药碗,又看了看萨满奶奶慈祥的眼神,终于松了手。他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苦得他皱紧眉头,但药苦不如心里更苦 ——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在琪琪格最需要的时候,只能躺在帐里。
“我知道了。”赫闵把空碗递给布顺达,声音落寞,“我会好好养伤,等我好了,就立刻去黑风城,支援阿古拉!”他攥紧拳头,眼底的决心像火一样燃烧。
布顺达接过碗,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去清洗药碗。萨满奶奶看着赫闵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把烘干的草药碾碎,撒在新的绷带上。
此时,北狄草原的另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正迎着风前行。车内阿默坐在角落,手里摩挲着一把短刃,眼神里满是复杂;福灵都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本关于暗杀术的小册子,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阿默大叔,”福灵都终于忍不住开口,把小册子放在腿上,“咱们真的要去枭影门吗?那里…… 真的能学到你说的机关术和毒医术吗?” 她跟着阿默学暗杀术,早已把他当成亲人,此刻要去陌生的地方,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阿默收回飘散的思绪,抬眼看向她,眼神柔和:“嗯。枭影门的机关术和毒医术,在鸿蒙大陆都是顶尖的。你现在的暗杀术已经不错了,但要想真正成为强大的杀手,还需要更多本事。”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许久不回枭影门了,也不知道门内师兄弟现在如何,这次带你去,也算是回门复命。”
福灵都点点头,却又好奇地追问:“阿默大叔,你以前从未说起自己的过去,这次去枭影门,你能跟我说说吗?你是怎么进枭影门的?又是怎么认识苏文先生的?”
阿默的手停止动作,目光落在车窗外的旷野上,眼神渐渐变得悠远。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低沉沙哑:“我五岁那年,父亲好赌,把家里最后一头羊卖了,还欠一屁股债。有天晚上,他把我叫醒,说要带我去‘学堂’,结果把我卖到了甘凉山脚下的铁匠铺,换了五个铜板,又去赌了。”
福灵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问道:“铁匠铺?那你母亲呢?她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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