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从身后通道传来,瞬间刺穿了石殿内凝固的空气。林深、沈瑶和阿吉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只见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幽蓝的微光,张明远(无面)那戴着诡异面具的高大身影,在一群持枪黑衣人的簇拥下,已出现在通道出口,杀气腾腾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天坑对面的他们,以及那扇紧闭的巨门。
绝境!真正的绝境!
前有深不见底的天坑和那扇死寂的巨门,侧方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黑影,后有强大的追兵,退路已断。
“抓住他们!要活的!”张明远厉声下令,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和一丝对那扇门的贪婪。几名黑衣人立刻如猎豹般冲出,沿着天坑边缘唯一的狭窄石径扑来。
“进不去门了!往那边躲!”林深嘶吼一声,拉着沈瑶和阿吉,冲向巨门侧方那根巨大的石柱,也就是刚才黑影出现的方位!那是眼下唯一的掩体。
然而,当他们冲到石柱后,却愕然发现柱子后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黑影?只有冰冷粗糙的岩石和地上厚厚的灰尘。
刚才那个黑影是幻觉?还是已经消失了?
没时间细想,追兵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子弹打在石柱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屑。
“跟他们拼了!”阿吉双目赤红,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笋,就要冲出去。他被眼前的绝境和同伴的惨死激发了凶性。
“别冲动!”林深死死拉住他。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的目光急速扫视周围,寻找一线生机。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巨门门轴下方,靠近地面的一处阴影里,那里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缝隙。像是年久失修或是地质变动形成的缺口。缝隙内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
是唯一的生路,也可能是更深的死地。
“下面有洞!进去!”林深不容分说,将行动不便的沈瑶率先推向缝隙入口。沈瑶没有丝毫犹豫,趴下身子就向里钻。阿吉紧随其后。
林深最后一个,在子弹呼啸声中,狼狈地滚入缝隙。几乎在他身体没入的瞬间,一道黑影扑到石柱后,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脚后跟划过。
缝隙内极其狭窄低矮,充满陈腐的尘土味,只能匍匐爬行。身后传来张明远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手下试图钻入缝隙的卡顿声、叫骂声。缝隙太窄,成年人想快速通过并不容易,暂时阻挡了追兵。
三人不顾一切地在黑暗中向前爬,尖锐的岩石刮破了衣服和皮肤,但求生的本能驱动着他们。爬了约十几米,前方空间似乎变大了些,而且隐约有微弱的水声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金属锈蚀又混合着某种腐败气味的怪味传来。
林深摸索着点燃身上最后一根备用的、细小的蜡烛头。微弱的火苗摇曳升起,照亮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一个比外面主室小得多的天然石室,形状不规则,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色暗红、如同血水般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絮状的白色菌类,不断冒着细密的气泡,散发出那股怪味。血池对面,石壁下,似乎靠着一个人影。
蜡烛光有限,看不真切。但那人影一动不动,仿佛沉睡千年。
是敌是友?还是又一具尸体?
林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示意沈瑶和阿吉噤声,自己则握紧尖石,小心翼翼地向那人影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蜡烛光终于照亮了那人的轮廓,是一个穿着早已褪色、甚至有些腐烂的粗布衣裤的人,靠着石壁,低着头,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在这里坐了不知多少岁月。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人的右手骨骼,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指骨深深插入身旁的岩石地面,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或是在刻划什么。而在他身前的土地上,似乎用尖锐物刻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和字迹。
林深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用蜡烛凑近那些刻痕。字迹潦草,深深刻入石质,依稀可辨:
“余,林婉终抵此境,镜非镜,门非门,葬影之地,实为心狱之门。张(明远)执念已化魔,不可使其得窥‘源血’毁匙,封脉,以吾身为障,婉儿绝笔。”
林婉,是母亲!眼前这具坐化的遗骸,竟然是母亲林婉。
巨大的悲痛和震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深心头。他浑身剧震,几乎握不住蜡烛。母亲没有死在二十年前的研究所天台,她的真正终点,竟然是这里。这诡异的“葬影之地”。她在这里,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最后的“封存”?为了阻止张明远找到所谓的“源血”?
“源血”是什么?是“时序之源”的另一种形态?还是更可怕的东西?母亲说这里是“心狱之门”。
沈瑶和阿吉也看到了刻字,明白了眼前是谁,都震惊地捂住了嘴,眼中充满骇然和悲伤。
就在这时,林深注意到母亲插入地面的指骨旁,泥土有微小的松动痕迹。他强忍悲恸,轻轻拨开浮土,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挖出,那是一把造型古朴、颜色暗沉、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短匕,匕首的柄部,刻着一个与母亲信物上完全一致的“三星拱月”图案。匕首入手冰凉,却隐隐能感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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