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水声淙淙,映着初升朝阳的微光,本该是宁静的景象,却被林深手中那枚冰冷的黄铜袖扣彻底打破。抓住闪电的鹰徽,这是“影幢”核心成员的标志,如同毒蛇留下的鳞片,昭示着危险近在咫尺。
“他们来过这里。”林深的声音压得很低,将袖扣递给沈瑶和阿吉看。沈瑶的脸色更加苍白,阿吉则紧张地四下张望,手握紧了腰间的柴刀。
清澈的涧水此刻仿佛成了阻隔生死的界线。对岸的山林在晨雾中显得幽深莫测,每一片摇曳的树叶后都可能藏着窥视的眼睛。
“不能从这里过了。”林深果断决定,“往回撤,绕到上游,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渡涧。”
三人迅速退回竹林,沿着山涧向上游跋涉。饥饿和疲惫如同附骨之蛆,沈瑶的脚踝在经过一夜奔波后,伤势似乎又有反复,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林深肋部的闷痛也持续不断,但他必须保持清醒,带领大家寻找生机。
上游林木更加茂密,地势也更为崎岖。他们找到一处河道狭窄、两岸林木藤蔓交织的地方,利用坚韧的藤蔓荡过山涧,虽然惊险,总算暂时摆脱了可能存在的直接监视。
然而,内心的压力并未减轻。袖扣的出现证明“影幢”的搜索网撒得又广又密,而且似乎总能隐约捕捉到他们的踪迹。是巧合,还是对方有特殊的追踪手段?那个神秘的“老板”究竟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
接下来的两天,成了在崇山峻岭间绝望的跋涉。他们不敢接近任何村落,依靠阿吉有限的野外知识寻找野果、菌类和山泉充饥解渴,夜晚则躲藏在岩缝或树洞中忍受寒冷和恐惧。沈瑶的伤势在缺医少药和持续劳累下恶化了,伤口开始发炎红肿,伴有低烧,时常陷入昏睡。林深和阿吉轮流背着她前行,进度缓慢,绝望的气息如同山间的浓雾,越来越重。
第三天傍晚,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雨将三人彻底浇透。他们躲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瑟瑟发抖。沈瑶烧得迷迷糊糊,嘴唇干裂,不停地呓语。阿吉找来些干柴,却因潮湿无法生火,只能绝望地看着沈瑶情况恶化。
“这样下去不行!”阿吉的声音带着哭腔,“沈姐姐会死的,我们必须想办法弄到药。”
林深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沈瑶,心如同被撕裂。他何尝不知道危险?但出去寻找帮助,无异于自投罗网。母亲笔记中关于“老板”和“库”的线索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心头,寻找何伯是唯一的希望,可现在,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目光无意中落在被雨水打湿的皮袋上。他拿出母亲笔记,下意识地翻动着。雨水让一些原本模糊的字迹更加难以辨认,但在某一页的夹缝中,他忽然发现了几根被压得扁平的、不起眼的干枯草茎,散发出一种极其清淡、似曾相识的草药气味。
是七婆给沈瑶用的那种消炎止血草药中的一味,母亲习惯在笔记中夹带标本。
这个细微的发现让林深精神一振。他仔细回忆七婆用药的配方,结合阿吉对山林的了解,两人冒着雨在外搜寻,竟真的找到了另外几种所需的草药,虽然不全,但聊胜于无。
捣碎草药,小心地为沈瑶重新敷上。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草药真的起了一点效果,后半夜,沈瑶的烧稍微退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些,沉沉睡去。
这场雨和草药的发现,如同绝境中的一丝微光,暂时驱散了部分阴霾。但也让林深更加坚定了信念:必须尽快找到何伯。只有他,才能提供真正的帮助和指引。
雨停后,天空依旧阴沉。根据阿吉的估算和太阳模糊的方位,他们应该已经绕到了望乡台的侧面。山路愈发险峻,几乎无路可走,全靠攀爬和摸索。
就在他们筋疲力尽,几乎要放弃时,走在前方探路的阿吉突然发出一声低呼:“林大哥!你看那里!”
林深搀着沈瑶上前,顺着阿吉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一片陡峭的岩壁上,离地约七八米的高度,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但仔细看,能发现藤蔓有被近期人为拨动后又小心恢复的痕迹。而且,在洞口下方的岩石上,有一个用石子摆出的、极其简略的箭头标记,指向洞口上方。
又是标记和之前在笔架山“望乡台”看到的风格一致,是何伯留下的。
希望之火再次燃烧起来,何伯可能就在里面,或者曾经在这里停留过。
“我爬上去看看。”阿吉自告奋勇。他年轻敏捷,熟悉山岩,抓住藤蔓和岩石缝隙,几下就攀到了洞口,小心地拨开藤蔓向内张望。
“里面好像很深,有路!”阿吉的声音带着兴奋从上方传来。
林深心中激动,但看着虚弱不堪的沈瑶,又看了看陡峭的岩壁,发愁如何把她带上去。
“用藤蔓!”阿吉喊道,“我把藤蔓放下来,你们把沈姐姐绑好,我拉她上来。”
这办法可行,但风险极大。藤蔓是否结实?阿吉一人的力气是否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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