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疤人留下的金属片,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高层掀起了巨大波澜。经过紧急而激烈的论证,最高指挥部最终批准了转移计划。风险巨大,但医院已不再安全,“老板”的疯狂超出预期,虎口疤人提供的线索是目前唯一的、看似可行的出路。死马当活马医。
转移在绝对保密和最高戒备下进行。深夜,一支伪装成医疗转运的车队悄然驶出军区医院,在复杂路线和多次换乘后,最终抵达城郊一处废弃的货运码头。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中型渔船静静停泊在黑暗的泊位上,如同蛰伏的海兽。
林深抱着依旧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通过特殊设备维持稳定的沈瑶,在“磐石”和几名绝对核心的队员护送下,迅速登船。渔船立刻起航,驶入茫茫夜色中的大海。随行的只有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医和“磐石”本人,山鹰队长则奉命留守,继续调查“老板”和虎口疤人的动向。
船舱狭窄简陋,但经过改造,配备了必要的医疗设备和通讯系统。沈瑶被安置在唯一的隔间里,仪器发出规律的轻响。林深守在床边,看着沈瑶在颠簸中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焦虑万分。这次冒险转移,是对是错?
“磐石”在驾驶舱与船长(一名神色冷峻、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代号“老海狼”)确认航线后,走进来,递给他一杯热水。
“航线是往东南,公海方向。最终目的地是虎口疤人提供的坐标,一个远离主要航线的无名小岛,代号‘听涛屿’。据档案记载,那里几十年前曾有一个废弃的气象观测站,早已无人问津。” “磐石”低声道,“‘老海狼’是信得过的人,这条船和航线也是绝密。这是我们能做的最大程度的隐蔽了。”
林深点点头,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单调而压抑。“虎口疤人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无法确定。”“磐石”坦诚道,“但他的行动逻辑有迹可循。他破坏心域,阻止张明远,这次又出手救你,提供安全点,都指向一个目标,阻止老板的终极计划。他与老板有深仇,这点可能不假。但他自身的最终目的依旧成谜。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极度警惕。”
渔船在夜色中破浪前行。后半夜,林深实在撑不住,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银色的镜界,看到虎口疤人年轻时的身影在研究所火光中奔跑,看到老板冷酷的眼神,看到沈瑶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最后一切破碎,化作无尽的黑暗和一声遥远的、仿佛来自海底的叹息。
他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惊醒。天色微亮,海上下起了小雨,风浪变大。渔船在波峰浪谷间起伏,令人眩晕。
“进入复杂水道了,有点颠簸,正常。”“老海狼”沉稳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
林深走到舷窗边,外面灰蒙蒙一片,只能看到近处墨绿色的海水和远处隐约的、如同怪兽脊背般的岛礁轮廓。他们已经驶入了群岛区域。
整整一天,渔船都在迷宫般的岛屿和暗礁间穿行,GPS信号时断时续,全靠“老海狼”惊人的经验和记忆导航。这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让人心慌,也暂时摆脱了被追踪的恐惧。
傍晚时分,风雨渐歇。前方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笼罩在暮霭中的小岛轮廓。岛屿不大,地势中间高,四周低,覆盖着茂密的热带植被,隐约能看到山顶有废弃建筑的影子。
“就是那里了,听涛屿。”“老海狼”确认了方位,操控渔船缓缓靠近。岛屿没有适合停靠的码头,只能在离岸一段距离下锚,再用小艇接驳。
“磐石”和林深小心地将沈瑶连同便携式医疗设备转移到小艇上,由“老海狼”和一名队员驾驶,向岛屿驶去。靠近岸边,才发现岛屿周围遍布暗礁,浪涛拍打在上面,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听涛”之名,果然不虚传。
小艇艰难地靠上一处相对平静的小湾。众人涉水上岸,脚下是细腻的白沙,周围是茂密的椰林和灌木丛,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风和植物腐败的气息。废弃的气象站坐落在岛屿中央的山坡上,几栋水泥建筑爬满了藤蔓,破败不堪,但结构大体完整。
“清理一号建筑,建立警戒哨,检查水源。”“磐石”迅速下令。队员们立刻行动,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
一小时后,主建筑被清理出来,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沈瑶被安置在最里面一个相对干燥的房间。军医立刻接上设备,监控她的情况。令人稍感安慰的是,沈瑶的体征在登岛后似乎更加稳定了一些,仿佛这片与世隔绝的土地对她有某种安抚作用。
安顿好后,“磐石”带着林深和“老海狼”巡视了整个小岛。岛屿面积不大,绕行一周不过个把小时。除了废弃的气象站,只有一些鸟类的踪迹,确实人迹罕至。制高点可以俯瞰四周海面,视野开阔。是一个理想的隐蔽点。
“这里易守难攻,但一旦被发现,也是绝地。”“老海狼”叼着烟斗,眯眼望着茫茫大海,“淡水资源有限,靠收集雨水。食物需要补给。不能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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