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行宫,狮子园。
秋日的王园别有一番景致。各处的枫叶都开始泛红,衬得银杏叶更加金黄,衬得青灰色的假山石和亭台楼阁,色彩浓郁得像幅画。
胤禛这处园子依山而建,有溪流穿园而过,景致极好,有几次胤禛没有伴驾来热河,十四就爱跑到这里来住着。他一向也胤禛不对付,但是薅胤禛的羊毛,他是从来都不停歇。
书房里,胤禛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一本杂记,却没在看。
他目光落在案角那几个素白瓷罐上。罐子不大,个个都只有巴掌大小,但做得十分精致,素白瓷身,盖子上贴着红纸标签,上头三个清秀小楷:青薇堂。
是高福今早送来的。胤禛又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拿起一罐,揭开盖子。
里头是淡黄色的膏体,很细腻润泽的样子,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标签上用小小的字在青薇堂底下写着“玉容润手霜”。
园子里的差事月俸不够么?开药铺也就罢了,怎么还琢磨起胭脂水粉来了?就这么爱财吗?
他想着,终于还是忍不住挖了一点涂在手背上。膏体触感柔滑,很好推开,抹匀后不过片刻,就被皮肤吸收了。抹过的地方确实感觉润了些,没那么粗糙了。
这段时间随皇阿玛在塞外围猎,弓拉得多,缰绳握得紧,手上就起了薄茧,还有些细小的裂口。
他又拿起另一罐,“紫草修护膏”。这膏颜色深些,质地也厚,胤禛看着修护二字,便尝试着将它抹在裂口上,有点微微的凉意,但不刺激。
做得倒是不错,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苏培盛在一旁垂手站着,眼风悄悄扫过自家主子。
这一扫可不得了,王爷竟然在涂护手膏!不仅涂,脸上还带着笑!虽然那笑意很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但苏培盛伺候他这么多年,王爷是喜是怒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死高福!又从哪里搞来这些瓶瓶罐罐?看王爷这样子分明是喜欢得很。这些个小崽子,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会拍马屁?还把他这个总管太监放在眼里么?
正腹诽着,胤禛突然开口:“苏培盛。”
苏培盛吓了一跳,忙躬身:“奴才在。”
“把这些润肤膏,每样挑几罐,装成礼盒,给此次伴驾的皇子福晋们送去。”胤禛声音平淡,“就说虎坊桥新开了家胭脂铺子,这是新品,请她们试用。”
苏培盛一边应“嗻”,一边脑子飞快转。
虎坊桥?王爷在虎坊桥有产业么?没有啊......
等等。虎坊桥......青禾的药铺不就在虎坊桥么?
苏培盛恨不得拍自己脑门。真是榆木脑袋!前阵子王爷常让小太监去园子里看那丫头的动向,后来消停了一阵,他还以为王爷兴致过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
都还没进后院呢,就这么能勾人。这要是将来真进了府,年侧福晋那边......怕不是要分去半壁江山?
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敢显,只恭恭敬敬道:“奴才这就去办。”
退出去后,苏培盛亲自盯着人包装。素白瓷罐用锦缎盒子装好,每盒三罐:润肤膏、护手霜、修护膏。又附了张素笺,上头简单写了用途。
一份份礼盒,送到了各位皇子福晋院里。
胤禑这次伴驾,还是住在听松院。他带了福晋瓜尔佳氏和侧福晋小瓜尔佳氏一起来。福晋身子养好了些,虽然还有些丰腴。侧福晋则是一贯的娇媚,今天她穿了身妃红色绣百蝶的旗袍,打扮得花枝招展。
礼盒送来时,瓜尔佳氏正在屋里做针线。丫鬟捧着盒子进来:“福晋,雍亲王那边送来些胭脂水粉,说是虎坊桥新铺子的新品,请福晋试用。”
瓜尔佳氏放下针线,接过盒子。她倒没觉得什么,这些皇子们都有自己的产业,出了新品,兄弟间推广推广也是有的。只是没想到四哥平日里那么不苟言笑,还会布局胭脂铺子。
锦缎盒子打开,里头是三个素白瓷罐。她拿起一罐,看到标签上“青薇堂”三个字,愣了愣。
她打开罐子,里头是淡黄色的膏体,桂花香淡淡飘出来。抹一点在手背上,细腻润泽,确实好。
“王爷真是有心,”侧福晋小瓜尔佳氏也凑过来看,“还惦记着给女眷送这些。”
瓜尔佳氏没说话,只把盖子盖回去。做得还真不错。
“福晋不喜欢么?”小瓜尔佳氏见她神色淡淡,试探着问。
“喜欢。”瓜尔佳氏把盒子收好,“王爷赏的,自然都是好的。”她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的枫树。红叶如火,在秋阳下灼灼地烧。
青禾如今过得应该不错吧。有自己的宅子,有铺子,比在府里当差时自在多了。正想着,外头传来孩子的哭声。是小阿哥醒了。瓜尔佳氏不再多想:“我去看看。”
苏培盛送完礼盒,回去复命时胤禛正在写字。见他进来头也没抬:“都送去了?”
“回王爷,都送到了。各位福晋都收下了,还让奴才代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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