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的战火,并未因夏日炎炎而稍歇,反而愈演愈烈。曹操对彭城的围攻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城墙多处崩塌,守军伤亡惨重,陶谦的求援信已近乎哀嚎。而与此同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如同燎原野火般传开——困守平舆的桥蕤,在陆炎军持续的高压与内部绝望情绪的双重逼迫下,竟秘密屠戮了袁术派来的监军,然后裹挟部分愿意追随的部众,弃城而逃,意图穿过汝南与沛国交界的复杂地域,北上去投奔正在攻打徐州的曹操!
消息传到上蔡时,桥蕤所率的近万溃军(含部分家眷辎重)已离开平舆一日有余,其先锋甚至已接近汝南与沛国交界的险要之处——长坂坡。
上蔡,将军府。 气氛瞬间炸裂!
“好个桥蕤!安敢如此!”孙贲勃然大怒,他围攻平舆多日,眼看大功告成,岂容煮熟的鸭子飞掉?更何况是飞去投奔仇敌曹操!“主公!末将请命,率轻骑追击,必斩桥蕤狗头,将其部众尽数截回!”
赵云亦是面色凝重:“桥蕤部众近万,虽为溃军,然困兽犹斗,若让其与曹操汇合,无异于给曹操送去生力军,后患无穷!云,亦请战!”
众将群情激愤,纷纷请战。然而,郭嘉却盯着地图上长坂坡的位置,眉头紧锁:“长坂坡地势险要,道路狭窄,大军难以展开。桥蕤为求生路,必拼死抵抗。我军若派大军追击,纵然能胜,也必是惨胜,且耗时日久,恐贻误东线战机。若派轻骑,兵力不足,难以阻挡其万余人马……”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放任不管,资敌壮仇;派兵追击,代价巨大。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一直沉默的陆炎缓缓站起身。他周身并无杀气溢出,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却瞬间笼罩了整个厅堂,让所有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不必争论了。”陆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亲自去。”
“什么?主公不可!”
“万万不可!主公乃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
“区区桥蕤溃军,何劳主公亲自动手!”
赵云、孙贲、徐逸等人纷纷劝阻,连郭嘉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主帅亲冒矢石,乃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单骑(虽非真单骑,但意指亲自率少量部队突前)追击上万溃军?
陆炎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劝谏。他走到兵器架前,抚摸着那杆伴随他征战至今、饮尽豪强与名将鲜血的玄铁重戟。戟身幽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桥蕤欲投曹操,此风不可长。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叛我者,纵有万里之遥,亦难逃一死!更要让曹操知道,我陆炎的敌人,不是他想收就能收的!”
他猛地抓起重戟,那股压抑的气息陡然爆发,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睁开了双眼!厅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修为稍弱的文吏甚至感到呼吸艰难。
“我意已决!子龙,你速率三千轻骑,随后接应,清扫战场,收拢降卒。”
“伯阳,稳住汝南局势,防止袁术反扑。”
“奉孝,坐镇上蔡,总揽全局。”
“我自带‘影卫’百骑,先行一步!”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话音未落,陆炎已手持重戟,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宛如一道移动的深渊。
郭嘉看着陆炎决然的背影,深知他已动真怒,亦知他拥有着凌驾于这个时代理解的恐怖个人武力,最终将劝阻的话咽了回去,沉声道:“主公……万事小心!”
陆炎头也不回,只摆了摆手。
片刻之后,上蔡城门洞开,百骑如黑色闪电般飙射而出!当先一骑,正是陆炎!他未着全甲,只一身玄色劲装,背负重戟,坐下战马乃是精心挑选的西凉大马,神骏异常,四蹄翻腾,速度远超常骑。百名“影卫”紧随其后,人人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沉默地卷起一路烟尘,直扑长坂坡方向!
长坂坡,名副其实,一段漫长的坡道蜿蜒于丘陵之间,两侧林木丛生,地势险峻。
桥蕤率领着近万溃军,如同丧家之犬,正拥挤在狭窄的坡道上,艰难前行。队伍拉得极长,首尾不能相顾,士卒惶惶,军官呵骂,夹杂着家眷的哭喊声,混乱不堪。桥蕤本人位于中军,面色灰败,不时回头张望,唯恐追兵赶至。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传来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声音初时尚远,但转眼间便已逼近,其速之快,远超寻常骑兵!
“追兵!是追兵!”
“快跑啊!”
后军瞬间大乱,士卒惊恐地向前拥挤,反而堵塞了道路。
桥蕤又惊又怒,勒住战马,嘶声吼道:“不要乱!结阵!后队变前队,弓箭手准备!不过是小股斥候,给我射杀他们!”
在他的强令下,部分后军士卒勉强转过身,仓促间组成了一道单薄的防线,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了坡道拐弯处。
烟尘腾起处,百骑黑甲如同地狱冲出的幽灵,骤然现身!没有呐喊,没有警告,只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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