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阳塞下的怒火,并未随着那支秦军小队的远遁而平息,反而在匈奴右贤王冒顿的心中熊熊燃烧。他下令加强了对固阳塞的围攻,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拔掉这颗钉子,洗刷被袭扰的耻辱。同时,他派出了更多的游骑,如同撒开的渔网,严密搜索周边区域,誓要找出那支胆大妄为的秦军骑兵,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韩信和他的千人队,就像蒸发在了北疆辽阔的天地间。他们并未走远,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新式马具带来的超强机动性,化整为零,以百人甚至五十人为单位,如同鬼魅般,在匈奴大军的外围活动。
夜色,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距离匈奴主营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谷,这里堆积着匈奴从附近抢掠来、尚未及运走的部分草料。几十个匈奴辅兵正围着几堆篝火,抱着抢来的酒囊,醉醺醺地吹嘘着白天的“战功”。他们隶属于一个实力较小的部落,被安排在这相对安全的“后方”负责看守,警戒心早已被酒精和疲惫消磨殆尽。
突然,黑暗之中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弓弦震动声。
“噗!噗!”
篝火旁,两名正仰头灌酒的匈奴辅兵身体猛地一僵,喉咙处赫然多了一支尾羽仍在颤动的弩箭,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敌……”另一人惊觉,刚喊出半个字,又是数支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将他和他身边的同伴射倒在地。
剩下的匈奴辅兵顿时炸了锅,酒醒了大半,惊恐地抓起身边的武器,胡乱地对着黑暗呐喊。然而,袭击者并未现身,只有零星的冷箭不时从黑暗中射出,精准地带走一条条性命。
这种未知的恐惧,远比正面冲杀更让人崩溃。幸存的匈奴人不敢再去灭火,也不敢分散搜索,只能紧紧地靠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四周无边的黑暗,直到天明。而他们看守的草料堆,早已在混乱中被不知从哪里抛来的火把点燃了好几处,损失不小。
这仅仅是开始。
黎明时分,一支由五十名秦军骑兵组成的小队,如同疾风般掠过一片开阔地。他们的目标,是一支正在向主营运输抢来的粮食和牲畜的小型辎重队。匈奴护卫只有百余人,远远看到这支人数不多但气势惊人的秦军骑兵冲来,仓促间试图结阵防御。
但秦军骑兵根本不做缠斗,在接近到一箭之地时,突然分成两股,如同剪刀的两片利刃,从辎重队两侧高速掠过!与此同时,马背上的骑士纷纷张弓搭箭,借助马镫带来的稳定,在疾驰中射出了一轮精准的箭雨!
“嗖嗖嗖——!”
箭矢大部分都瞄准了拉车的牲畜和那些行动迟缓的民夫,以及少数躲闪不及的匈奴护卫。瞬间,牲畜嘶鸣着倒地,车辆倾覆,民夫哭喊着四散奔逃,护卫队形大乱。
完成这一轮骑射后,两股秦军毫不停留,迅速汇合,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气得跳脚却又不敢深追的匈奴护卫。
类似这样的袭击,在随后的几天里,不断在匈奴大军的周围上演。有时是深夜对哨兵和巡逻队的无声猎杀;有时是白天对小股外出劫掠或取水部队的突然打击;有时是远距离用强弓狙击落单的匈奴军官;有时则仅仅是出现在匈奴人的视野尽头,做出佯动,迫使匈奴人紧张地调动部队,疲于奔命。
韩信将“疲敌”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他本人则如同最狡猾的头狼,带领着最核心的一支百人队,不断游弋,寻找着最有价值的目标,并协调着各支小队的行动。他们行踪飘忽,打法刁钻,绝不与匈奴主力硬碰,专挑软肋下手。
这一日正午,韩信带着他的百人队,潜伏在一处可以俯瞰一条重要水源地的山梁后。这条小河是数万匈奴人马和牲畜每日饮水的主要来源之一。虽然匈奴派了重兵守卫取水点,但取水的队伍来来往往,总有机可乘。
“校尉,看那边。”一名眼神极好的斥候低声道,指向取水点下游约一里处。那里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匈奴队伍,正在河边饮马休息,看其装备和气势,似乎是某个贵族首领的亲卫队,人数约有三百。
韩信仔细观察着。这支队伍纪律明显比普通部队好,但经过连日的骚扰和缺水(取水点被严密看守,取水效率低下),人马也显出了疲态。他们选择在下游远离主要取水点的地方休整,显然是为了图个清静,却也给了韩信可乘之机。
“就是他们了。”韩信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传令,检查马具箭矢。我们不动他们的首领,专杀他们的亲卫,夺他们的战马!”
百名骑士默默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将箭矢搭在弦上,马戟挂在顺手的位置。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前的肃杀,不安地刨着蹄子。
韩信估算着距离和风向,猛地一挥手!
“杀!”
百骑如同下山猛虎,从山梁后狂涌而出!他们没有呐喊,只有马蹄敲击大地发出的沉闷雷鸣,速度快得惊人,直扑那支正在休憩的匈奴亲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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