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西冰爽斋。
当吴、齐两国的使团车队抵达。
使臣们硬着头皮走进去,只见大厅中央,根本没有什么谈判圆桌,只有一个用沙土堆砌的舆图沙盘。
沙盘之上,山川、河流、城池,纤毫毕现。数条鲜红的线条,连接着北夏、吴、齐,乃至更远的地方。
夏侯玄就站在沙盘旁,一身干练的工装,袖子挽到手肘,手里拿着一根测量用的木杆,看到使团入场,他随意地招了招手:“来了?自己找地方坐吧,桶有点硬,将就一下。”
这轻慢的态度,点燃了吴国使团的怒火。
顾言上前一步道:“北州王,我等今日前来,是为商讨止战、议和之事。不知王爷摆出这番阵仗,是何用意?”
夏侯玄用木杆敲了敲沙盘,“今日请诸位来,就是为了“议和,的项目说明会’。”
.........
两国使臣一听,确实是议和,那股子憋在胸口的火气稍稍压下几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比人强,再多讲究也是自取其辱。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走向“座位”。
那所谓的座位,不过是一只只倒扣过来的水泥桶,灰扑扑的,表面粗糙。
吴国正使吴瀚的屁股刚一沾上桶面,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
他指着夏侯玄的鼻子,“你就让我们坐这个?又冷又硬,这就是你们北夏的待客之道?!”
他这一嗓子,把几个正准备坐下的吴国使团几人僵在了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一旁,北齐使团几个年轻官员也面露愠色,屁股在桶上挪来挪去,坐得极不舒服。他们刚想跟着附和几句,被为首的萧律洪一个眼神给按了回去。
萧律洪只是默默地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巾,铺在水泥桶上,坐了下去。
他身后的一众北齐使团见状,也纷纷效仿,都在掏东西垫屁股。
夏侯玄放下手中的木杆,看了一眼炸毛的吴瀚,“吴正使,急什么。本王在请柬上,可是标注了,‘自带垫子’。是你们没看清楚,这能怪谁?”
“请柬?”吴瀚一愣,怒道,“那块砖头上,除了时间地点,哪还有别的字?!”
吴瀚扭头,对着副使顾言喝道:“把请柬拿来!”
顾言连忙让随从将那块青砖给拿了出来。
吴瀚一把夺过青砖,翻来覆去地看,正面是“和谈会晤”四个大字,背面是时间地点。
“哪里有字?夏侯玄,你敢戏耍我……”
“吴正使,”一旁的顾言眼尖,指着青砖的侧面“这儿好像有。”
吴瀚把砖头竖起来,只见那青砖侧面,用极小的墨笔,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桶硬易凉,与会者请自带软垫,概不外借。”
“噗——”
也不知是哪个北夏的官员没忍住,笑出了声。
整个大厅里,北夏一方的官员们,一个个强忍着笑意。
吴瀚拿着手里的青砖,举着不是,扔了也不是。
这等羞辱,比在太和殿上被当众拍了一铲子,还要难受百倍!
那一铲子是皮肉之苦,而这行小字,是把他吴瀚,当成了不识字的傻子在戏耍!
他“嗬嗬”地喘着粗气,把青砖往地上一摔,一屁股坐回了那冰冷坚硬的水泥桶上。
夏-侯-玄!这个仇,我记下了!
夏侯玄见所有人都坐定,这才重新拿起木杆,指向那巨大的沙盘。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项目说明会正式开始。”
“本次和谈,我北夏,不要你们吴、齐两国的割地,也不要赔款。”
吴、齐两国的使臣全都愣住了。
“不要地?不要钱?”
“这这怎么可能?”
“打仗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这夏侯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侯玄自顾自地用木杆在沙盘上划出两条线。一条从北夏与北齐接壤的云州开始,一路向南延伸。另一条则从南境,吴国的边境线上,向北。两条线都汇集到沙盘中的夏都。
“我北夏的要求很简单。”
“北齐,需从云州边境起,修建一条水泥路,直通我北夏夏都。”
“吴国也一样,从你们与我南境接壤处,修一条同样的水泥路过来,终点,也是夏都。”
“这就是本次和谈,我北夏提出的全部要求。”
“修路的工具,水泥,沙石等所有材料,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必须统一向我北州城建司采购。价格公道。
至于技术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本王会无偿派出专业的技术人员,全程指导你们施工。”
吴、齐两国的使臣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这是什么鬼条件?
和谈不谈割地赔款,改谈修路了?还要他们出钱,从北夏买材料,来修一条通往北夏,夏都路?
这不等于,他们打了败仗,不仅没丢钱,反而还要花一大笔钱,帮着战胜国搞基础建设?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这是何意?”一个吴国使臣,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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