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周怀安立刻摇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傈僳族擅长攀岩的特点,“我们听说傈僳族的勇士,是山林的精灵,能徒手攀上最陡的悬崖!怒江西岸,我们需要在绝壁上开凿锚碇基坑,寻找最坚固的基岩。那里,只有最勇敢、最敏捷的山鹰才能到达!我们汉人做不到,但傈僳族的勇士,一定能行!这不是当苦力,这是为打鬼子开辟一条天路!是真正的勇士才能完成的壮举!”
“攀岩?” 木扒眼中精光一闪,身后的猎手们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攀岩对他们而言,既是生存技能,也是彰显勇武的方式。为打鬼子而攀岩,这听起来似乎……很荣耀?
**地点转换:彝族村寨 - 红岩**
彝族头人阿普更为老成持重。他热情地招待了周怀安一行,烤洋芋、喝包谷酒,但谈及修路,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阿普头人,” 周怀安放下酒碗,恳切地说,“我知道您的顾虑。修路会占用一些土地,会惊扰山神。我向您保证,我们会尽量避开寨子的神山、水源和祖坟!占用的土地,政府会给予补偿,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更重要的是,路通了,山外的盐巴、铁器、布匹能更容易地运进来,寨子里的山货、药材也能卖出去,换回更多需要的东西。这是一条活命的路,也是一条让寨子变得更好的路!”
阿普头人吧嗒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周总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轻易破。山神发怒,不是补偿能平息的。这样吧,你们先修,如果一年之内,寨子平安无事,收成也好,我就带着族人去帮忙。如果出了事……”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一个观望的态度,虽然没有明确支持,但也暂时解除了直接的阻力。周怀安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地点转换:怒江东岸工地 / 西岸绝壁**
回到东岸工地,周怀安立刻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悬索桥的关键——藤竹复合主缆的研制上。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挑战。
* **材料收集与甄选:** 数以千计的民工被派往深山老林,在经验丰富的山民带领下,寻找最坚韧、最粗壮、生长年限最长的“过江龙”藤。这种藤表皮呈深褐色,布满粗糙的瘤节,直径可达十厘米以上,长度惊人,往往能绵延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砍伐极其艰辛,常常需要数人合力,用柴刀、斧头甚至火烧水浸的原始方法。同时,大量碗口粗、竹壁厚实的成年龙竹被砍伐运回。竹子需要经过特殊处理:先浸泡在流动的江水中去除糖分和虫卵,再架在特制的熏烤架上用松枝烟熏数日,以增强其防腐性和韧性。
* **绞合与编束:** 这是最核心、也最需要智慧的环节。周怀安亲自设计并指导工匠制作了巨大的木质绞盘和编缆架。首先,将处理好的“过江龙”藤剥去部分粗糙外皮,露出里面坚韧的纤维束。数根这样的藤芯被并排铺开,作为缆索的“筋骨”。然后,将经过熏烤、劈成均匀竹篾的龙竹,如同编麻花辫一样,紧密地、螺旋状地缠绕包裹在藤芯之外。每缠绕一层,就用木槌反复捶打,使其紧密结合,同时涂上熬制的桐油、生漆混合防水防腐剂。最后,用更细的藤皮或竹篾像绑扎伤口一样,将整个复合缆索分段紧紧捆扎固定。整个过程繁复无比,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力量。一根试验性的、手臂粗细的藤竹复合缆索被制作出来。
* **强度测试 - 惊心动魄:** 测试场选在一处陡峭的山涧。缆索一端牢牢固定在巨大的天然岩石上,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木制绞盘,绞盘上缠绕着粗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拴着沉重的石碾子。
* **第一次测试:** 缆索承受住了相当于一辆满载手推车重量的石碾(约500公斤),众人欢呼。
* **第二次测试:** 重量加到约1000公斤(相当于一辆轻型卡车),缆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藤竹纤维在巨大拉力下绷紧、变形,但最终没有断裂!李慕之工程师记录着数据,手都在抖。
* **第三次测试:** 重量加到1500公斤。这是关键节点。绞盘缓缓转动,麻绳绷得像弓弦。突然,“啪!”一声脆响,并非主缆断裂,而是外层捆绑的细藤皮承受不住巨大的剪切力,崩断了几根!复合缆索瞬间出现松散迹象,发出更剧烈的呻吟。负责绞盘的民工吓得脸色煞白,几乎要松手!
“稳住!慢一点!” 周怀安大吼,冲到绞盘旁,和王振邦一起死死压住绞盘手柄。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那根承受着千钧之力的、由藤蔓和竹子构成的希望之索。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总工!快松手!要断了!” 有人惊呼。
周怀安充耳不闻,他感受到手中绞盘传来的巨大力量,也看到了缆索外层虽然松散,但作为“筋骨”的藤芯和作为“肌肉”的竹篾层依然顽强地抱合在一起,韧性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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