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焱和浪翻天那如毒蛇般的讥讽,仿佛是由最剧毒的毒液淬炼而成,在这灼热的空气中肆意泼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无误地刺向穷奇那已然破碎不堪的“优雅”面具,无情地撕扯着他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穷奇站在骸骨王座之巅,他的身体竟然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与他一同颤抖。他那紧咬的牙关,已经渗出了赤金色的血液,沿着他那苍白的下巴缓缓滴落,在他猩红的披风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污迹,宛如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他那原本应该威严无比的融金竖瞳,此刻却被屈辱、暴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茫然恐惧所交织,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的眼眸深处翻腾咆哮,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淹没。
就在穷奇濒临彻底失控的边缘——
“好了。”
张阿铁的声音平静得就像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没有丝毫波澜,但却在瞬间打破了原本喧闹的氛围。他的身体稳稳地立在舟头,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仿佛完全不被身后的嘈杂所影响。
他那深邃的琉璃金红双眸,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始终凝视着祭坛上空,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当他口中吐出那两个字时,一股无形的归墟道韵如同一层最精密的滤网,悄然地弥漫开来。
这股道韵如同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龙焱和浪翻天那极具穿透力的噪音吞噬、过滤,然后消弭于无形。它并非是通过强行压制来达到这一效果,而是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将那些噪音纳入了一片无垠的死寂之海,就好像这些声音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刹那间,舟楫之上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祭坛血池中的咕嘟声,以及风壁外罡风的尖啸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龙焱原本张开的嘴巴,在看到张阿铁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侧影后,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心中的嘲讽之意虽然依旧强烈,但面对张阿铁那强大的气场,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扛着锤子,用那双金瞳不爽地瞪着穷奇,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浪翻天则像是被张阿铁的气势吓到了一般,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原本闪耀着光芒的星云印记也迅速收敛起来。他有些尴尬地用尾巴尖挠了挠舟板,似乎想要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
穷奇猛地一震,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那令他发狂的噪音消失了,虽然屈辱感并未消退半分,但至少……那持续的精神凌迟停止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努力挺直腰背,试图重新拾起那摇摇欲坠的“高贵”姿态。他覆盖着赤金鳞甲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再次整理了一下那被骨茬勾破的猩红披风领口。
“哼……粗鄙之言,污秽不堪,不听也罢。”穷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和虚弱,却依旧努力拔高着腔调,“归墟道主……你倒还算是……懂些礼数。”他试图找回一点场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避开张阿铁的眼睛。
“此风眼,”张阿铁并未理会穷奇那苍白无力的场面话,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翻涌的青黑色灾厄雾气,直指那巨大风眼的核心,“与这笼罩祭坛的灾厄之雾,自你诞生于此,便已存在?”
穷奇微微一怔,融金竖瞳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强行压下的傲慢取代:“葬神风窟,本就是天地间至为混乱狂暴之地!这风眼,这灾厄之雾,自然……自然也是天地生成!与吾伴生!如同吾之骨翼,乃混沌赋予的权柄象征!”他越说越顺,仿佛找到了某种支撑点,语气重新带上了一丝倨傲,“正是这混乱无序的本源,才孕育出本尊这等完美契合混沌的掠食者!尔等……尔等秩序之流,岂能理解其中真意?”
“哦?伴生?”浪翻天在张阿铁的道韵屏蔽下虽然不能出声嘲讽,但那玄青色的蛇脸上,鄙夷和不屑简直要溢出来,它用尾巴尖对着穷奇的方向无声地比划着“吹牛”的手势。
龙焱更是抱着双臂,金瞳斜睨着穷奇,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冷笑,仿佛在说:编,继续编。
穷奇被这两道目光刺得脸颊发烫,但他强忍着不去看,只是死死盯着张阿铁。
“那这‘血肉祭坛’呢?”张阿铁的目光扫过那由无数白骨与凝固污血构筑的恐怖基座,扫过那九根缠绕着风干尸骸的巨柱,扫过沸腾的血池,“也是伴生?”
穷奇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脚下这由他亲手“经营”了万载的邪恶造物,融金竖瞳中掠过一丝复杂。有得意,有满足,但更深层处,似乎还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空洞。
“此祭坛……”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陈述某种天经地义之事的语气,“乃是供奉混沌灾厄、彰显吾之力量与‘优雅’品味的神圣图腾!是本尊……亲手筑就!以万年猎获的精华,层层垒砌,方成今日之气象!”他挺了挺胸膛,试图找回那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看着这些骸骨,感受着它们的绝望与恐惧在此地永恒凝结……难道不是一种……极致的美学享受吗?尔等粗鄙之辈,焉能懂得其中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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