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薄云洒在银装素裹的城市上。苏晚晴轻轻拉上病房的窗帘,挡住有些刺眼的反光。病床上,父亲苏建国呼吸平稳,术后恢复良好,但尚未苏醒。母亲李素琴在隔壁病房休息,她的手术相对简单,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苏晚晴握住父亲粗糙的手,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双手曾经托起她童年的整个世界,如今却无力地躺在白色床单上。她注意到父亲指甲缝里还有些洗不掉的机油痕迹——即使早已不再是修车工,父亲似乎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些机器。
“晴晴...”一声微弱的呼唤让苏晚晴回过神来。
“爸,你醒了?”她急忙凑近,“别动,我去叫医生。”
苏建国轻轻摇头,眼神逐渐聚焦:“你妈妈...”
“妈很好,手术很成功,在隔壁休息。”苏晚晴按下呼叫铃,“你觉得怎么样?疼不疼?”
“像被卡车碾过。”苏建国试图微笑,却因疼痛而扭曲了表情。
医生和护士很快进来做检查,苏晚晴退到一旁,悄悄松了口气。父母同时病倒带给她的恐慌此刻才真正开始消退。她走到走廊,给迟屿发了条消息报平安。
“患者情况稳定,但需要充分休息。”医生检查完后对苏晚晴说,“苏先生,您有高血压史,这次心脏问题很可能与之相关。术后恢复期请务必避免情绪激动和过度劳累。”
苏建国点点头,目光却不自然地避开医生,瞥向床边的柜子。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苏晚晴的眼睛。
等医护人员离开,苏晚晴为父亲调整枕头高度:“要不要喝点水?”
“晴晴,店里的情况怎么样?你这么多天不在...”苏建国声音虚弱却透着焦虑。
“全球网络运行平稳,大家分担了我的工作。便利店有自动化系统和小李照看。”苏晚晴试图让父亲安心,“你现在唯一任务就是休息。”
苏建国眼神中的忧虑却没有消散:“你不明白...有些事必须...”
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沉睡。苏晚晴轻轻为他掖好被角,注意到父亲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仿佛背负着无形的重担。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晴往返于医院和家之间,远程关注心田网络的运行。令她欣慰的是,动态平衡系统运转良好,全球宿主们确实形成了一个有机整体,即使她暂时缺席,网络依然平稳运行。
第三天下午,母亲已经能拄着助行器走动了,父亲虽然恢复较慢,但气色明显好转。苏晚晴回家为父母取换洗衣物时,决定顺便整理一下父亲的书房——他总抱怨找不到东西,或许术后恢复期正是帮他整理的好时机。
苏建国的书房整洁得近乎刻板,各种工具和零件分门别类摆放,一如他修车时养成的习惯。苏晚晴微笑着开始整理书架,想着给父亲一个惊喜。
在整理最下层书架时,她发现了一个老旧的金属工具箱,与书房里其他物品的整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工具箱积了层薄灰,似乎很久没被打开过。出于好奇,她拉出工具箱,发现它意外地沉重。
打开箱盖,里面没有工具,而是一叠叠文件。最上面是几张苏晚晴小学时的成绩单和画作,让她不禁莞尔。下面则是各种家庭文件——房产证、户口本、保险单...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标签上写着“债务相关”字样,字迹是父亲的。
苏晚晴皱起眉头。家里从未提起过有任何债务。父母退休生活简朴但安逸,有自己的住房和积蓄,她工作后也定期给他们生活费,理应有足够的保障。
她打开文件夹,一沓还款记录和借据映入眼帘。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这是一笔五十万元的债务,从记录看,已经偿还了大半,但仍有近二十万元未还清。借据日期是八年前,正是她大学毕业开始工作的时候。
“五十万...”苏晚晴喃喃自语。八年前,这对她的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父母是怎么凑够首付款的?为什么从未告诉她?
她继续翻看文件,发现还款账户并非父亲常用的银行,而是一家她从未听说过的小型信用社。每月的还款金额相当大,几乎相当于父亲退休金的两倍。这意味着他必须用积蓄和其他收入来补足差额。
苏晚晴感到一阵心疼。这些年父亲总是拒绝她提供的额外生活费,说自己“够用”,原来是因为这个?她想起父亲退休后仍不时接一些零星的修理工作,说是“打发时间”,现在想来恐怕是为了还债。
文件夹底部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晴晴的未来不能受影响。”
她的眼眶湿润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父亲这些年总是省吃俭用,拒绝换新车,甚至去年拒绝了她出资帮他们重新装修房子的提议?
正当她沉浸在发现中时,手机震动起来。是迟屿。
“晚晴,伯父伯母今天怎么样?”
“妈恢复得很快,爸还需要时间。”她犹豫了一下,“迟屿,能帮我查点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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