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警灯还在闪烁,红蓝光线扫过沈砚沾满灰尘的工装裤,把地上的杂草照得忽明忽暗。他靠在生锈的铁桶上,后背的痛感一阵阵往上涌,刚才挨的那一棍,此刻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往肉里扎。
“沈先生,麻烦再回忆一下,屋顶的黑影有没有什么特征?”穿制服的年轻警察拿着笔录本,笔尖悬在纸上,“比如身高、穿着,或者有没有说过话?”
沈砚揉了揉发僵的肩膀,目光扫过仓库破损的屋顶——刚才黑影的轮廓还在脑子里晃,瘦高个,穿黑色连帽衫,手里好像拿着个金属物件,像是望远镜。他摇了摇头:“太远了,没看清脸,也没听到声音。不过他手里有个东西,反光,可能是望远镜或者相机。”
警察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几笔:“那个被绑的老人我们问过了,是附近小区的住户,早上出门买菜被人掳走的,对方逼他穿了王爷爷的衣服,就是为了引你过来。”他合上笔录本,拍了拍沈砚的胳膊,“你放心,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王爷爷,也会盯着启元集团的动向。今晚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
沈砚站起身,踉跄了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已经麻了。他看着警察把被绑的老人扶上警车,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发紧:启元集团为了引他出来,连无辜的老人都敢绑,下次不知道还会用什么手段。
走出仓库区,夜风裹着青草的潮气吹过来,沈砚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令牌,刚才发烫的温度已经退了,只留下一点余温,贴在胸口,像块小小的暖石。他想起王爷爷说的“沈氏祖地”,想起祖父留下的拳谱,突然觉得这枚令牌像是有生命,每次靠近线索,都会有反应。
回到小区时,天已经快亮了。值班室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老赵趴在桌上打盹,手里还攥着没整理完的巡逻记录。沈砚轻手轻脚推开门,没敢吵醒他,把湿透的工装脱下来,搭在椅子上,又从包里拿出温知夏给的药膏,对着镜子往后背涂——药膏是薄荷味的,涂上去凉丝丝的,稍微缓解了点疼痛。
刚涂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张磊叼着根烟,晃悠悠地走进来。看到沈砚,他把烟往地上一踩,故意用脚碾了碾:“哟,沈大保安回来了?昨晚去仓库‘约会’怎么样?没被启元集团的人打残啊?”
沈砚没理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想倒点热水。张磊却凑过来,伸手按住杯子:“怎么?哑了?还是地契被人抢了,没脸说话?我早说了,你就是个乡下人,没本事还想逞能,现在好了,钱没赚到,还得罪了大人物,我看你这工作迟早得丢!”
“张磊!”趴在桌上的老赵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疲惫,“大清早的你吵什么?小沈昨晚受了伤,你少说两句。”
张磊撇了撇嘴,松开手:“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他嘛,免得他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说完,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刷视频,声音开得很大,吵得人头疼。
沈砚端着热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他想起那张罚单——半个月工资,一千五百块,原本计划寄给家里一千,现在只能寄五百了。母亲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父亲的医药费还没凑够,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他掏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又怕母亲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只能点开微信,给母亲发了条消息:“妈,我在这边一切都好,这个月工资按时发了,寄了五百回去,您先用着,下个月再多寄点。爸的身体怎么样了?让他别太累。”
消息发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母亲才回复:“知道了,你自己在外注意身体,别省钱,多吃点好的。你爸最近好多了,就是老念叨你,想让你有空回来看一眼。”
沈砚看着“想让你有空回来看一眼”这几个字,鼻子有点发酸。他出来快一个月了,还没跟家里视频过,不是不想,是怕家里看到他的样子——旧工装、疲惫的脸,还有后背的伤。他吸了吸鼻子,回复:“好,等我这边稳定了,就回去看你们。”
放下手机,他想起王爷爷,不知道医院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换了件干净的T恤,拿起钱包,准备去医院看看。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李达——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脸色比平时更难看。
“沈砚,你跟我来办公室。”李达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又要出事。他跟在李达后面,往办公室走,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了又灭,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进了办公室,李达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半天没说话。沈砚站在原地,后背的伤又开始疼,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沈砚,总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李达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启元集团向总部投诉,说你多次‘挑衅’他们的人,影响了小区的声誉,还导致他们的‘工作人员’受伤。总部让我给个说法,不然就要把我和你一起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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