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后是温润。
如同万载寒冰,,切换成初春暖玉。
林天那沉重如铅的眼皮,终于挣扎着掀开一道缝隙,
映入眼帘的,并非黑风峡谷的冰冷岩壁,
而是一片素雅洁净的青色纱帐,萦绕着一股清冷的淡淡幽香。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古朴而雅致的静室,身下的床榻,是由一整块价值连城的“百年温玉”打造而成,
丝丝缕缕的温润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渗入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维系着那最后一缕不灭的生机。
“你醒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在静室中响起。
林天循声望去,只见窗边,一道白衣胜雪的绝美身影盘膝而坐。
正是城主之女,李清雪。
她似乎刚刚收功,一缕若有若无的冰蓝色寒气,在她指尖缓缓消散。
林天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内视己身。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神品道基之上,那蛛网般的裂痕依旧触目惊心,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光芒黯淡到了极致。
四肢百骸的经脉,更是寸寸断裂,
灵力在其中几乎寸步难行。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会牵动五脏六腑,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若非他根基远超常人,又有城主那枚“九转续命液”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已道消身陨。
然而,在这片破碎与死寂之中,却有一股无比精纯的冰寒灵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正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他那濒临破碎的道基,
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实的方式,阻止着裂痕的进一步扩大。
林天心中了然,这股力量,正是源自眼前的李清雪。
他能感觉到,自己丹田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细腻而冰冷的触感。
显然,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是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本源之力,为他续命。
“多谢。”林天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李清雪缓缓睁开那双如同秋水寒星般的凤眸,平静地看着他:
“不必谢我,我只是执行我父亲的命令。”
“你的同伴在隔壁,伤势都已稳定。”
“其余护卫”她顿了顿,“尸骨已经交给你家管事了。”
“……”林天无话。
又过了一会,林清雪又道:
“丹师公会的白子渊带人过来了,正在为他们疗伤。”
“白子渊来了?”林天问道。
李清雪没有搭话,随即缓缓起身,
“你道基受损严重,我这几日会以‘玄冰剑意’为你温养一个时辰。其余时间,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飘然离去。
林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知道,李擎苍这只老狐狸,不仅救了他,更是用这种方式,将他与城主府,彻底绑在了一起。
他没有立刻思考对策,而是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点地从那温玉床上挪了下来。
此刻,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只能咬着牙,扶着墙,一步步地,向着隔壁的静室挪去。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只见静室之内,三张床榻并排而列。
韩立、朱有福、林莹三人,皆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显然还处于深度昏迷之中。
韩立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
朱有福那口宝贝黑锅放在他的床头,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林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几名身穿丹师公会服饰的炼丹师,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他们施针、喂药。
而在他们的中央,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眉头紧锁,亲自为韩立检查着脉象。
正是丹师公会的少主,白子渊!
“白兄,多日不见”林天沙哑地开口。
白子渊闻声回头,见到林天竟已能下床行走,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惊喜的神情。
他连忙上前,将林天扶住:“林兄!你醒了!快躺下,你道基受损,万万不可妄动真元!”
“我没事。”林天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韩立等人的身上,
“他们……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白子渊脸上的喜悦,瞬间被一片凝重所取代。
“情况很不好。”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韩立兄弟内腑被一股霸道至极的指力震碎,经脉更是寸断。”
“朱有福兄弟看似皮外伤,实则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剧烈震荡。
“林莹姑娘则是强行催动秘法,心脉受损。”
“若非城主大人第一时间用‘九转续命液’吊住了他们的性命,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日,我虽已用尽公会最好的秘药,但也只能勉强稳住他们的伤势,想要彻底痊愈,恐怕……”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等伤势,对于任何一个炼丹师而言,都堪称绝症,即便能保住性命,未来的道途,恐怕也就此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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