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执事那双琥珀色的蛇瞳落在林不凡身上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枷锁骤然收紧!林不凡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为之一窒。不是因为对方执法堂弟子的身份,而是识海深处那块碎片传递出的前所未有的灼热与排斥!那感觉,如同遇到天敌,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冰冷的警惕。
“吴执事明鉴!”矮胖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林不凡,声音因恐惧和激动而尖锐变形,“就是他!肯定是他动了手脚!张师弟只是碰了一下他采的草就……”他看了一眼地上手指还在溃烂、哀嚎声已经微弱下去的同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赵虎脸色阴沉,三角眼在林不凡和吴执事之间快速扫视,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带着刻意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推脱:“吴执事息怒。是卑职管教不严,让这新来的泥腿子惊扰了您。这林不凡,自入门就心思阴沉,干活偷奸耍滑,昨日清理库房就磨磨蹭蹭,行为可疑!今日张师弟只是例行检查,竟遭此毒手!定是他怀恨在心,在腐心草上涂抹了更烈的毒物!其心可诛!请执事明察,严惩此獠,以儆效尤!”他字字句句,都将矛头精准地指向林不凡,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林不凡沉默地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破烂的衣衫沾满泥污和腐殖土的污迹,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划出道道痕迹,显得狼狈不堪。他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然而,在无人可见的低垂眼睑下,那双眸子却如同寒潭深处的冰,冷静得可怕。
吴执事那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极其细微、毫无温度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嘲讽。他根本没看地上惨叫的瘦高个,也没理会赵虎的指控和矮胖子的控诉。他那冰冷的琥珀色瞳孔,自始至终,如同两枚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着林不凡。
“哦?新来的?”吴执病的声音阴柔,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弋,“林不凡?”
他的目光在林不凡沾满泥污的破旧衣衫上缓缓扫过,尤其是在胸口的位置,似乎多停留了一瞬。林不凡只觉得怀中被碎片力量隔绝的那半卷残卷,仿佛隔着布料被那目光灼烧了一下!碎片再次传递出一丝细微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波动。
“是…弟子林不凡。”林不凡的声音沙哑,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和颤抖,头垂得更低。
“抬起头来。”吴执事的命令不容置疑。
林不凡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污垢的脸,写满了属于底层杂役的麻木和惊惧,眼神躲闪,不敢与吴执事对视。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破了胆的乡下少年。
吴执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林不凡的脸,似乎要剥开那层伪装,直刺灵魂深处。他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慌乱,看到了属于底层蝼蚁的卑微。但不知为何,在那卑微的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东西?像石头缝隙里顽强钻出的一点草芽,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韧性。这感觉让他那刻薄的嘴角,弧度更深了些,也更冷了些。
“有意思。”吴执事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低得只有近前的几人能勉强听清。他不再看林不凡,转而瞥了一眼地上气若游丝的瘦高个,漠然道:“把他抬去丹房,能不能保住命,看他的造化。这篓草…”他下巴朝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腐心草点了点,“封存,带回执法堂查验。”
矮胖子如蒙大赦,连忙和闻声赶来的另外两个杂役弟子手忙脚乱地抬起瘦高个,仓惶离开。赵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战战兢兢地上前,用特制的油布将那篓腐心草层层包裹,贴上符纸封印。
“至于你,”吴执病重新看向林不凡,那琥珀色的蛇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随本执事回执法堂。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吴执事!”赵虎急忙上前一步,脸上堆起谄笑,“这等小事,何须劳烦执法堂?卑职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严惩不贷!这泥腿子又脏又臭,别污了执事您的眼……”
“你在教我做事?”吴执病眼皮都没抬,声音依旧阴柔,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让赵虎脸上的谄笑冻僵,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卑…卑职不敢!不敢!”赵虎慌忙低头,身体躬得更低了,三角眼里充满了惊惧。
“不敢就好。”吴执病不再理会他,目光重新落在林不凡身上,淡淡命令:“带走。”
两名一直沉默跟在吴执事身后的执法堂弟子立刻上前。他们同样穿着青袍,面容冷硬,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上散发着远胜赵虎的冰冷煞气。一人伸手便要去抓林不凡的胳膊。
林不凡身体本能地绷紧,识海碎片传递出强烈的排斥感。但他强行压下反抗的冲动,任由那冰冷粗糙的手掌钳住他的手臂,力道极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另一名执法弟子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他另一侧,形成夹持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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