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伏在谢维康怀里,肩膀还在不住地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康康,我真的好怕……要是我怀孕的事被我爸知道,他该怎么看我啊?”
谢维康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试图传递些许安稳,声音沉而坚定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责任,我一个人扛。”
李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里满是茫然道:“那……那孩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像块巨石,轰然压在谢维康心头,他喉结滚动,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强装轻松地岔开话头,努力挤出一丝笑,说道:“哎呀,这不是还没真正确定嘛?”
李梅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眼里闪过一丝希冀的光,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虚惊,是自己吓自己的玩笑。
谢维康看着她的模样,心头发酸,语气放得更柔,说道:“要不咱们去医院查一下?不管结果怎么样,总得勇敢面对,对不对?”
李梅咬着下唇,无力地点了点头。
谢维康推出自行车,让李梅坐稳后轻轻扶住她的腰。车轮滚动起来,往日里载着欢声笑语的路程,此刻却只剩沉甸甸的沉默,空气中都飘着对未知的忐忑与惶恐。
两人走进人民医院,谢维康攥着李梅微凉的手,挂了妇产科的号。
门诊室里,医生抬眼扫过两张还带着青涩的脸,神情平静得像是早已见惯这类场景,没有半分意外。
问清基本情况后,医生低头开了张检查单,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
两人捏着那张薄薄的单子走向B超室,候诊区来往的孕妇脸上都漾着藏不住的幸福,唯有他们俩,眉头拧成疙瘩,脸色苍白,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李梅。”护士的喊声打破了沉默。
李梅攥着谢维康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那扇门关上的五分钟,对谢维康来说像过了半个世纪,他坐在长椅上,手心全是冷汗,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门开的瞬间,他立刻站起身。
李梅手里捏着张检查单,脚步虚浮地走出来,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谢维康快步上前接过单子,上面的扇形B超图看得他一头雾水,直到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可观察到孕囊大小约5厘米”。
心,骤然沉到了底。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自言自语道:“真……真怀上了。”
李梅眼里的光瞬间熄灭,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扑进谢维康怀里,一遍遍地哭喊道:“怎么办啊?康康,怎么办啊?”
谢维康搂住她颤抖的身子,拍着她后背的手也有些发僵。
周围路过的病人和家属纷纷侧目,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垮,因为他是李梅唯一的依靠。
“咱们先去找医生问问。”谢维康扶着李梅的肩,半扶半搀地回到门诊室。
医生接过B超单扫了眼,语气平淡道:“从结果看确实是怀孕了,大概十到十二周。”
谢维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医生,如果……如果我们不想要这个孩子,能怎么办?”
“这么大的孕周,只能做人工流产手术了。”医生的话刚落,谢维康就明显感觉到挽着自己手臂的李梅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小腹,那动作带着一种本能的珍视,仿佛怕谁抢走她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刚满二十岁的姑娘,长这么大连针都怕,更别说在如此私密的部位做手术。李梅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指尖冰凉。
谢维康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又追问医生道:“是要开刀吗?”
“不用开刀,是刮宫手术,现在有无痛的,不用太担心。”医生的声音缓和了些。
谢维康松了口气,又抱着一丝希望问:“能不能吃药解决?不用做手术的那种。”
医生耐心解释道:“药物流产只适合七周以内的孕妇,你这个孕周已经超过了,必须刮宫。要是再拖过十二周,就得做引产,那对身体的伤害更大,也更痛苦。”
“那……刮宫手术要多少钱?”谢维康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摸了摸口袋里刚发的工资,心里没底。
“具体得看术前检查,得排除感染和炎症。普通手术大概两百到一千块,无痛的要贵一倍。要做的话提前一天来检查,记得空腹,要抽饿血。”
谢维康攥紧了拳头,低声道了句:“谢谢医生。”随后扶着李梅走出了门诊室。
手术费的数字像块石头压在心头,但他更清楚,比起钱,更难闯的是李父那一关。
李父原本就看他不顺眼,前些日子两人费了多少心思,才让老人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些,如今李梅怀孕的事一曝光,之前所有的努力恐怕都要付诸东流。
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他违背了和李父的君子协定,那份沉甸甸的信任,被他亲手打碎了,他几乎能想象到李父暴怒的模样,那些指责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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