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在煎熬、温情与摇摆不定中过去。吕刻强的“好”,滴水不漏,润物无声。警方的监控依旧严密,却未能捕捉到任何指向杀妻骗保的铁证。吕刻强的生活轨迹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工作、回家、偶尔去那家农资店采购(警方核查过,记录正常,无非是些杀虫剂、除草剂)。他看向“王玲玲”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深沉,那份笨拙的温柔,让李凌波内心的负罪感与日俱增。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百货店镀上一层暖金色。吕刻强走进来,不再是顾客的姿态,更像归家的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纸袋。
“玲玲,”他将纸袋轻轻放在柜台上,笑容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路过蛋糕店,新出的栗子蒙布朗,想着你喜欢吃甜的,就买了点……下班尝尝?” 他的体贴总是落在这种细小的、让人难以拒绝的点上。
李凌波(王玲玲)接过纸袋,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指,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脸上却要堆起“羞涩”的笑容:“谢谢刻强哥……总让你破费……你对我真好。”
“一点小东西,看你喜欢就好。”吕刻强摆摆手,目光落在李凌波脸上,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不再浮躁的专注。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收银台光滑的台面上摩挲着,仿佛在斟酌词句。
“玲玲,”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郑重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家庭顶梁柱”般的责任感,“我们……交往也有些日子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李凌波的反应,“我爸妈就在县城城郊的纸箱厂打工,租了个小房子,一直催着……想见见你。” 他的语气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对父母的迁就,“老人家嘛,心里藏不住事,总想着看看儿子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的眼神坦诚而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对父母催促的“不好意思”,没有丝毫的逼迫感,仿佛只是一个儿子在传达长辈朴素的意愿。
“啊?”李凌波猝不及防,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本能地露出惊讶和一丝慌乱(这次是真的慌乱),“见……见叔叔阿姨?这么快?!”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
“嗯,”吕刻强点点头,神情认真,“他们听说你了,总念叨。我想着……这周末你看方便不?就去他们那儿,简单吃顿饭?我妈手艺不错,烧几个家常菜,不费事。” 他描绘的场景朴实而温馨,充满了普通家庭的烟火气。
接着,吕刻强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恳切,带着一种为“王玲玲”着想的体贴:“还有……玲玲,我听你说过,你爸妈在外地打工也挺不容易的。你一个姑娘家在这边,虽说有份工作,但总归是孤身一人。城里人心……有时候也挺复杂的。” 他这话隐隐指向了最近的治安问题,眼神里是真实的担忧。
“我想着,既然我们……感觉都挺好,” 他微微停顿,仿佛说出这句话也需要一点勇气,“是不是……也该让双方老人见个面?认识一下?这样以后……你在县城也算多了门亲戚,有什么事,他们互相也能有个照应。我爸妈虽然没啥大本事,但都是实在人,在县城住久了,街坊邻居也熟。你觉得……呢?” 他没有说“顺便见你爸妈”,而是把落脚点放在了“给王玲玲在县城多个依靠”、“让双方父母互相照应”上!这提议充满了人情味和务实感,充满了对“王玲玲”这个“孤女”未来的考虑。
这一刻,李凌波内心的天平剧烈地摇晃起来!
指向“无辜”的砝码:
1. 动机合理自然: 吕刻强的提议完全符合一个认真谈恋爱、考虑未来、并关心女友处境的男人心态。带女友见自己父母是恋爱的正常步骤;提出让双方父母见面认识,更是体现了对女友的负责和为她在异地建立社会支持网络的体贴。理由朴实真挚,毫无矫饰。
2. 情绪真实可信: 他的神情、语气、措辞(提到父母时的迁就无奈、提到“王玲玲”孤身一人时的担忧、提到“感觉挺好”时的诚恳),都完美契合一个老实巴交、想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男人形象。没有丝毫窥探背景的急迫感。
3. 减轻心理负担: 如果吕刻强是好人,那么他的提议纯粹出于善意和责任感。李凌波之前的怀疑就显得尤为卑劣,这份认知让他的负罪感更深了!他甚至开始觉得,拒绝这样一份真诚的安排,才是一种真正的伤害和欺骗!
4. 温情回忆的佐证: 之前夜跑的守护、生理期的贴心照顾,都加强了吕刻强“好人”形象的可信度。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杀妻恶魔?
指向“危险”的阴影:
1. 终极背景核查: 无论理由包装得多漂亮,“让双方父母见面”本质上就是对“王玲玲”身份背景最彻底、最直接的终极核查!吕刻强不需要表现出任何恶意,这个提议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风险。地点在县城(吕刻强父母所在地),更是增加了“王玲玲”父母出场或不出场的巨大操作难度和暴露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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