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粘稠如墨,沉重如铅,瞬间吞噬了徐明和林小雨。曦月神光如同投入深海的微小火苗,在进入永夜裂缝的刹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强行压制、隔绝,最终彻底熄灭。
冰冷!刺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剥夺一切生机、希望与温暖的死寂之寒。窒息感紧随而至,仿佛连呼吸的权利都被这永恒的黑暗剥夺。无数充满怨毒、贪婪、疯狂的负面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疯狂地缠绕、撕扯着他们的意识,试图将他们拖入永恒的沉沦。
“徐师兄!”林小雨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惊恐地呼唤,灵契的连接变得极其微弱,如同狂风中的蛛丝,时断时续,只能传递来徐明同样剧烈的痛苦和坚守的心念。
“我在!”徐明的声音通过灵契艰难地传来,带着强忍痛苦的嘶哑。他猛地将林小雨拉入怀中,纯粹的日卫守护意志如同最后的火种,在两人紧贴的身体间燃烧,勉强驱散了一丝侵入骨髓的阴寒和侵蚀灵魂的恶念,在无边黑暗中撑开一个不足三尺的、摇摇欲坠的温暖空间。
“日月同心,光耀吾心!”两人同时低喝,竭尽全力催动刚刚缔结的至高灵契。黯淡的曦月神光艰难地再次从两人身上亮起,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脚下是崎岖不平、覆盖着粘稠黑色苔藓的岩石,空气中飘荡着肉眼可见的灰黑色絮状物——那是高度凝结的绝望与怨念。更远处,影影绰绰的、形态扭曲怪诞的阴影在黑暗中蠕动、嘶嚎,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意。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其中孕育的、对一切光明存在的无尽憎恨。
“感应...灵槐本体...”林小雨闭上眼,强忍着意识被无数负面情绪冲击的痛苦,全力运转月仙血脉。额头的月牙印记散发出微弱的银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艰难地指向一个方向——那里传来的,是一种庞大、古老却充满痛苦、混乱和被强行扭曲的“生命”波动,如同一个巨大而腐烂的心脏在黑暗中搏动。
“这边!”林小雨指向感应到的方向,声音因抵抗侵蚀而颤抖。
徐明紧握寒霜剑,剑身上的日卫徽记在曦月神光映照下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走!”
两人在微弱神光的庇护下,在崎岖的黑暗之地上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如同跋涉在泥沼,无形的阻力拉扯着他们的身体,恶毒的意念冲击着他们的精神。黑暗中潜伏的魔物被曦月神光吸引,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不断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扑出,形态扭曲,或如多目蠕虫,或似骨刺利爪的阴影蝙蝠,发出无声却直刺灵魂的尖啸。
“曦月,斩!”徐明挥剑,融合了两人意志的曦月剑光如同划破永夜的闪电,将扑来的阴影魔物瞬间净化、蒸发。林小雨则双手结印,纯净的月华之力化作无数冰晶护盾,抵挡着从刁钻角度袭来的精神冲击和腐蚀性能量。
每一击都消耗巨大,曦月神光随着战斗迅速黯淡。更可怕的是,永夜之地的环境本身就在疯狂侵蚀、压制着他们的力量,如同置身于能吸干一切生机的泥潭。
“这样下去...撑不到灵槐本体...”徐明喘着粗气,手臂上被一道阴影利爪擦过,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且不断被黑气侵蚀扩大的伤口,剧痛伴随着阴寒直冲心脉。
林小雨同样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看着徐明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感受着灵契传递来的痛苦,心如刀绞。她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闪烁着银蓝色光华的血液——纯净的月仙之血,滴在徐明的伤口上。
嗤——!
如同滚油泼雪,伤口上缠绕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被净化驱散!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生命力顺着伤口流入徐明体内,极大地缓解了他的痛苦和疲惫。
“小雨!你的血...”徐明又惊又急。
“别说话,节省力气。”林小雨眼神坚定,“我的血在这里是灯塔,也是良药。走!”她拉起徐明,继续向着灵槐本体波动的方向前进。
不知在黑暗中跋涉、厮杀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两人都已伤痕累累,灵力几近枯竭,曦月神光微弱得只剩下一层贴在体表的薄薄光晕。就在他们几乎要被绝望和疲惫彻底压垮时,前方豁然“开朗”。
那并非光明,而是黑暗的极致。一片无法形容的、巨大无朋的黑暗漩涡出现在视野尽头。漩涡的中心,一株难以想象的巨树轮廓若隐若现。它的枝干扭曲虬结,如同垂死巨人的手臂,覆盖着厚厚的、不断流淌着粘稠黑液的腐败树皮。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藤蔓从树干上蔓延出来,深深扎入周围的黑暗虚空,贪婪地汲取着永夜能量。庞大的树冠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如同嶙峋鬼爪般的枝桠,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翻腾的黑色怨气之中。树干的核心位置,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黑色瘤体——那便是被腐化污染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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