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院角的鸡刚啼过,顾野就起了身。
今天要跟着运输队跑长途,一走就是五天,这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他动作比平时沉了些,烧火煮粥时,目光总忍不住往隔壁屋瞟。
嫣曦也醒得早,没赖床,洗漱完就钻进灶房,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我来煮,你再歇会儿。”
顾野转身,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哑哑的:“不用,我煮。”
他想多做些事,多陪她一会儿。粥熬得糯糯的,他又煎了四个荷包蛋,全摆到嫣曦碗前,自己只扒着馒头,眼神却总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模样刻进眼里。
吃过饭,顾野收拾行李,就一个旧帆布包,装着两件换洗衣物和常用的修车工具,却翻来覆去整理了好几遍。
嫣曦站在旁边,帮他叠好衣服,又往包里塞了包水果糖:“路上饿了吃,别总凑活。”
“你留着吃。”顾野要拿出来,被她按住手。
“我有,你路上用得上。”嫣曦看着他,又叮嘱,“开车慢着点,夜里别熬太狠,腿要是疼,就贴片膏药。”
顾野点头,喉结滚了滚,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低低的:“五天就回,等我。”
“嗯,我等你。”嫣曦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竟有些发空。
运输队的车在巷口等着,喇叭响了两声。顾野松开她,又帮她理了理额前碎发,指尖蹭过她脸颊,眼神不舍:“我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嫣曦笑着点头,却忍不住红了眼眶,赶紧别过脸,怕他看见。
顾野没走,站在原地看了她会儿,才转身大步走向卡车。
他没回头,却把脚步放得极慢,直到上了车,才从车窗探出头,又看了她一眼,才示意司机开车。
卡车渐渐驶远,扬起些尘土,嫣曦站在巷口,看着车影消失,才慢慢收回目光,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他也跑过长途,可从没像这次,刚分开就开始想他。
到了车间,没了顾野抢着干脏活重活,嫣曦自己搬零件、拆轮胎,才觉出往日他护得有多周全。
午休时,食堂的饭菜没了他往碗里拨的肉,竟也觉得没了滋味。
她坐在两人常坐的角落,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忍不住想起他吃饭时,总盯着自己笑的模样。
夜里回到家,两栋屋子合在一起,却格外冷清。
炕边的小板凳还在,煤油灯亮着,却没了他在身边黏着,没了他温热的怀抱。
嫣曦翻出他写的修车笔记,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指尖划过纸页,像是能摸到他的温度。
她煮了碗面,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索性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心里全是他。
顾野在路上也不好受。白天开车时,眼里看着路,心里却总想起嫣曦专注修车的模样,想起她笑起来泛红的脸颊;
夜里宿在路边小店,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身边空了块,伸手摸去,只剩冰凉的被褥。
他从包里摸出那包水果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意漫开,却抵不住心里的相思,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
第四天夜里,嫣曦正准备睡觉,院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轻轻的敲门声。
她心头一跳,赶紧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顾野,身上沾着尘土,眼里满是疲惫,却在看见她时,瞬间亮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五天吗?”嫣曦又惊又喜,眼眶一下子红了。
“活提前干完了,就赶紧回了。”顾野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声音哑得厉害,“想你,忍不住。”
怀里的人温热踏实,嫣曦埋在他怀里,鼻尖泛酸,却笑出了声。
原来结婚后的分别,哪怕只有几天,也让人这般难熬,而重逢的暖意,足以驱散所有相思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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