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二十年秋,江南苏州府的桂花正开得繁盛,满城都飘着甜腻的香气。城南苏家宅院的书房内,苏承业正对着一桌账簿唉声叹气——他是苏凝芝的亲弟弟,李贤德的亲舅舅,自姐姐一家回京后,他便留在苏州打理家族的绸缎生意。可去年一场瘟疫下来,百姓们囊中羞涩,绸缎销量大减,铺子已连月亏损,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老爷,门外有位自称‘沈氏’的夫人求见,说是从京城来的,有要事找您。”管家匆匆走进书房,躬身禀报。
苏承业皱了皱眉——他在京城并无相熟的沈姓夫人,会是谁呢?他沉吟片刻,道:“请她到前厅等候,我随后就来。”
前厅内,一个身着素色锦袍的妇人正坐在椅上,手中端着茶杯,眼神却冷得像冰。她约莫五十岁,面容保养得极好,只是眼角的细纹和眼底的怨毒,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正是沈清漪,李昭的发妻,那个曾被李昭弃之如敝履,最终流落他乡的女人。
听到脚步声,沈清漪抬眸看来。见苏承业身着青布长衫,面色憔悴,与传闻中“皇亲国戚”的模样相去甚远,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苏老爷,别来无恙?”
苏承业走到她对面坐下,疑惑道:“夫人是?我们似乎并不相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故人’。”沈清漪放下茶杯,声音带着一丝阴恻,“苏老爷,你姐姐苏凝芝,如今在京城可是风光得很啊——儿子李贤德成了御史大夫,深受陛下信任,你们苏家也跟着沾光,成了皇亲国戚,真是羡煞旁人。”
苏承业心中一紧——对方竟知道他姐姐和外甥的事,绝非普通人。他警惕道:“夫人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李昭的发妻,沈清漪。”沈清漪一字一顿地说,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当年,我为李昭操持家务,孝顺公婆,他却为了苏凝芝那个贱婢,将我赶出家门,让我流落他乡!如今倒好,苏凝芝那个贱婢生的孽种李贤德,竟能入朝为官,执掌监察大权,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太上皇后’,却只能孤苦伶仃,苟延残喘!这世道,何其不公!”
苏承业脸色骤变——他早听说过李昭有位发妻,却不知竟还活着,更没想到她会找到自己。他连忙起身,想要请她离开:“沈夫人,过去的事都已过去,我姐姐和外甥如今只想安稳度日,还请夫人不要再来打扰。”
“安稳度日?”沈清漪猛地一拍桌子,茶水溅了一地,“凭什么他们能安稳度日?凭什么那个贱婢生的孽种能平步青云?苏承业,你别忘了,你姐姐苏凝芝当年是如何勾搭李昭,如何害我被逐的!你苏家能有今日,都是踩着我的血泪换来的!”
她站起身,走到苏承业面前,声音压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我知道你如今生意惨淡,快要撑不下去了。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不仅能帮你盘活生意,还能让你成为苏州府最有权势的人。若是你不肯,我就到处宣扬,说李贤德是李昭那个谋逆贼子的孽种,说苏凝芝是秽乱陵寝的荡妇,让你们苏家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苏承业浑身一颤——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虽然陛下和太后信任李贤德,但“李昭孙子”的身份始终是苏家的软肋,若是被沈清漪宣扬出去,不仅外甥会受到牵连,整个苏家都可能万劫不复。他犹豫道:“夫人想让我做什么?”
沈清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要你暗中在苏州府散布谣言,就说李贤德在巡视江南时,收受贿赂,克扣百姓的赈灾粮款,还与地方官吏勾结,欺压百姓。另外,我会给你一些银两,你去收买几个地痞流氓,去你姐姐在苏州的旧宅闹事,让她名声扫地。只要能让李贤德和苏凝芝不好过,我不会亏待你。”
苏承业心中满是纠结——他知道这是陷害外甥和姐姐,可若是不答应,苏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事成之后,不再找苏家的麻烦。”
“放心,只要李贤德和苏凝芝身败名裂,我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沈清漪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五千两银票,你先拿去用。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千两。”
苏承业看着桌上的银票,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州府内果然流言四起。茶馆酒肆里,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李贤德:“听说了吗?李御史大夫上次来江南巡视,收了苏州太守不少银子,还把朝廷发的赈灾粮款扣了一半,卖给了商人!”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他为了讨好地方官吏,纵容他们欺压百姓,有个百姓不服,还被他下令打了三十大板,差点丢了性命!”
“真没想到啊,李御史看着像个清官,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果然是谋逆贼子李昭的孙子,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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