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市级高中生多语种外语竞赛的结果,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水木大学附属中学掀起了滔天巨浪。
特等奖,只有一个。获奖者:高一(一)班,黄振宇。
消息最初是从带队老师激动得变了调的报喜电话传到学校的,随后迅速通过公告栏、校园广播和老师们在课堂上的点名表扬,席卷了整个校园。
“真的假的?黄振宇?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打球弹吉他的黄振宇?”
“市级特等奖啊!听说评委里有外语学院的教授,直接说他的英语和法语应用能力接近专业水平!”
“他不是才高一吗?这比赛好多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都参加了!”
“他还学了西班牙语?我的天,他什么时候学的?”
“难怪平时英语课他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感情是早就吃不饱了……”
惊叹、质疑、羡慕、崇拜……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个核心的震惊:他们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朝夕相处的同学,黄振宇。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傍晚,水木园二楼黄家。
黄亦玫第一个到家,她几乎是冲进家门的,连滑轮鞋都没来得及换,手里攥着刚从同学那里听来的、尚未完全证实的消息,脸颊因为奔跑和兴奋泛着红晕。
“爸!妈!大哥!你们猜今天学校发生什么大事了?”她声音又亮又急,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突兀。
吴月江教授正从厨房端出一盘洗好的水果,闻言笑道:“什么事让我们家亦玫这么激动?慢点说,别摔着。”她看着女儿脚上的轮滑鞋,不赞同地摇摇头。
黄剑知教授坐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报纸,头也没抬,沉稳地说:“你又得了什么绘画比赛的奖?”
黄振华刚从建筑设计院下班,正脱下外套,闻言也看向妹妹,眼神带着兄长特有的温和笑意。
“都不是!”黄亦玫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宣布,“是黄振宇!他!拿了市级外语竞赛的特等奖!全市就他一个!”
“啪嗒!”吴月江手一滑,水果盘边缘磕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愕然地睁大眼睛,“什么?小宇?外语竞赛?特等奖?”
黄剑知终于放下了报纸,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亦玫,你听错了吧?是鼓励奖还是参与奖?” 不是他不相信儿子,而是“特等奖”这三个字,分量太重,而且与他心目中那个虽然聪明但似乎并未在语言学习上表现出特别专注的儿子形象,相去甚远。
黄振华也愣住了,外套都忘了挂:“小宇?他什么时候去参加的外语竞赛?我怎么不知道?”
“千真万确!”黄亦玫跺了跺脚,滑轮轱辘在地板上摩擦出声,“公告栏都贴出来了!全校都传疯了!说他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轮番上阵,把评委都镇住了!还有人说,他好像连阿拉伯语和俄语都懂一点!”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但更深层的,是一种被最亲近的人“蒙在鼓里”的微妙失衡感。她这个双胞胎姐姐,竟然对弟弟如此耀眼的一面知之甚少!
就在这时,家门再次被推开。话题的男主角,黄振宇,回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单肩背着书包,额发因为刚才的体育活动微微汗湿,脸上带着点运动后的慵懒。他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家里异常凝重的气氛,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选择忽略。
“我回来了。”他随口打了个招呼,换上拖鞋,就准备往自己房间钻。
“站住!”黄剑知威严的声音响起。
黄振宇脚步顿住,转过身,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疑惑:“爸,怎么了?” 他的眼神扫过表情各异的家人,最后落在黄亦玫脸上,看到她那一脸“你完蛋了”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数。
吴月江几步走到儿子面前,语气急切中带着一丝颤抖:“小宇,你姐姐说,你得了市级外语竞赛的特等奖?这是真的吗?”
黄振宇眨了眨眼,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但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激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常。
“嗯?!”黄亦玫忍不住叫出声,“你就一个‘嗯’?黄振宇,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誉?全校都炸锅了!”
黄振华也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弟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小宇,你……你什么时候外语这么厉害了?还学了法语和西班牙语?”
面对哥哥的问题,黄振宇挠了挠头,语气轻松:“就……平时瞎看看,听着玩玩就会了点。竞赛嘛,题目也不难,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黄剑知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目光锐利如鹰,“市级顶尖的竞赛,高手如云,特等奖是靠运气就能拿到的?黄振宇,你跟爸爸说实话,你到底在语言学习上花了多少工夫?”
黄振宇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躲闪,但也没有完全坦诚。他笑了笑,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试图掩饰真实用心的随意:“爸,真没花太多工夫。可能就是有点天赋?而且多学几门语言,以后看原版电影、听歌、出去玩也方便不是?” 他巧妙地将动机引向了娱乐和休闲,避开了更深层次、关乎未来规划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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