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冬末,水木园家属区被一层坚硬的冻土覆盖,呵气成霜。这肃杀的寒冷,似乎也蔓延到了五楼杨洋的家中,更确切地说,是蔓延到了他那间堆满书籍和草稿纸的房间里。
杨洋,这个清瘦高挑、面容俊朗却总是笼罩着一层孤高气息的少年,此刻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行复杂代码和数学公式凝神沉思。台灯冷白的光线打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映照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锐利。他的书桌上,摊开的不是高二的课本,而是《算法导论》、《组合数学》以及几本全英文的大学物理和计算机科学专着。旁边散落着厚厚的草稿纸,上面布满了各种奇特的符号和演算过程。
他的目标,已经超越了国内的奥林匹克竞赛。他的目光,投向了更广阔、也更寒冷的国际赛场——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IOI),以及国际物理奥林匹克(IPhO)。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巅峰对决,汇聚了全球最顶尖的青少年头脑。他知道,想要在这些赛事中斩获奖项,仅靠现有的知识和训练强度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更深的钻研,更大量的练习,以及……一个他此前从未认为必要的环节——突破语言壁垒。
许多最前沿的论文、最新的竞赛真题和高质量的讨论社区,都是英文的。他的英语成绩不错,但面对那些充斥着专业术语和复杂逻辑的学术材料时,依旧感到吃力,阅读速度和分析效率大打折扣。这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着他触及那些最核心的知识与思想。
母亲杨大妈端着热牛奶进来,看着儿子几乎埋在书山纸海里的背影,心疼地叹了口气:“洋洋,歇会儿吧,都学了好几个钟头了。”
杨洋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依旧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杨大妈放下牛奶,默默退了出去。她知道儿子的性子,劝不动。自从他父亲重组家庭后,儿子就越发沉默,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注到了学习这片唯一的“安全区”。她娘家条件尚可,能提供物质支持,却无法走进儿子那片封闭的内心。
杨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并未驱散他眉宇间的冷凝。他点开一份去年IOI的决赛真题,快速浏览着英文题目描述。一些生僻的专业词汇和复杂的长句结构让他不得不频繁停顿,查阅电子词典。这种中断思路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眉头紧紧锁起。
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帮他扫清语言障碍,让他可以心无旁骛沉浸在逻辑世界里的帮手。
在这个水木园,乃至整个学校,有一个人选,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黄振宇。
那个像太阳一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据说精通多国语言的家伙。
这个念头让杨洋有些迟疑。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依靠自己解决所有问题。向他人求助,对他而言是一种陌生且略带不适的体验。而且,黄振宇那么忙,忙着各种社交和活动,他会愿意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吗?
但屏幕上那道诱人却又因语言而显得隔阂的难题,像一根刺,扎在他的求知欲上。对知识的渴望,最终压倒了个人的矜持。
他拿起手机,罕见地主动打开通讯录,找到了黄振宇的名字。编辑了一条极其简洁,甚至显得有些生硬的信息:
“黄振宇,有空吗?有些竞赛的英文资料,需要帮忙。”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道明目的。这是他习惯的交流方式。
黄振宇收到这条信息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双轨制”学习的切换。刚做完一套水木大学自主招生的物理卷子,手机屏幕亮起,看到发信人是“杨洋”,他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杨洋会主动联系他?这可比看到苏哲发来十条搞笑短信还让人意外。
他拿起手机,快速回复,语气是他一贯的轻松风格:
“杨神召唤,必须有空啊。什么资料?现在发我看看?”
片刻后,一份PDF文件传了过来。黄振宇点开,是IOI的往年真题,全是英文。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原来如此。杨洋这是要冲击国际竞赛了,卡在了语言关上。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直接拿起笔,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开始快速工作。他不是简单地翻译单词,而是理解整个题目的逻辑背景和专业语境,然后用最精准、最符合竞赛思维习惯的中文,将题目描述、输入输出格式以及注意事项清晰地表述出来。遇到一些特定的算法术语,他会在旁边标注上通用的英文缩写和简要解释。
他的笔尖流畅,几乎不需要停顿,仿佛那些复杂的英文信息在他脑中自然而然地就转化成了清晰的中文逻辑。偶尔遇到一两个特别生僻的计算机科学术语,他会稍微思考一下,查阅一下自己脑中的“词库”,或者快速用电脑搜索确认,确保翻译的绝对准确。
不到二十分钟,他将写满翻译和注释的草稿纸拍照,发了回去。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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