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陆续在餐厅坐下。灯光下,饭菜的热气氤氲,却驱不散那股寒意。黄剑知坐在主位,脸色依旧板着,没有动筷。吴月江低着头,小口喝着汤,食不知味。黄亦玫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减少存在感。黄振华则担起了活跃气氛的责任,给父母夹菜,说着单位里的趣事,但回应他的只有寥寥数语和更显尴尬的沉默。
黄振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饭桌上说笑,也没有理会姐姐偶尔投来的眼神。他只是默默地、快速地吃着饭,仿佛在进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下颌线绷得很紧,那种姿态,不像是在家里吃饭,更像是一个战士在营地里补充给养,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昨晚的爆发只是引信,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再次表明态度,并且,要更清晰,更坚定,不留任何模糊地带。
终于,在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后,他放下了筷子。碗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缓缓扫过餐桌前的每一位家人,最后定格在父亲黄剑知脸上。
“爸,妈,哥,姐。”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关于我申请2005年秋季入学的斯坦福大学经济学专业这件事,我昨晚可能没有表达得足够清楚。现在,我想再明确地说一次。”
吴月江拿着汤匙的手顿住了,担忧地看向小儿子,又紧张地瞥向丈夫。
黄剑知重重地放下筷子,发出更大的声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还有完没完?!这件事没有讨论的余地!”
“爸,请您让我说完。”黄振宇的语气异常平稳,没有丝毫退缩,甚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这不是讨论,这是我基于多年思考和准备后,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和宣告。”
他无视父亲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真的很想去斯坦福。这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为了逃避什么。而是那里有我向往的学术氛围,有我感兴趣的经济学领域,有能让我看到更广阔世界的平台。如果,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准备,成功申请到了2005年的斯坦福,那么,我一定会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我。”
“黄振宇!”黄剑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跳动,“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爸爸。”黄振宇迎视着父亲的怒火,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理解什么。所以,请你们听我说完,我是如何为这个‘混账话’做准备的。”
他稍稍放缓了语速,但语气中的力量丝毫未减:
“为了能去海外留学,实现这个目标,我从初一开始,就在努力了。接近六年的时间,我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玩乐上。我的课余时间,寒暑假,甚至很多个深夜,都在为这个目标积蓄力量。”
他开始列举,像展示自己精心打磨的武器:
“语言,是基础。我自学了英语、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俄语、德语、韩语,不仅仅是皮毛,而是达到了能够进行基本阅读和交流的水平。这不仅仅是为了申请,更是为了让我未来无论在哪里,都能更快地融入和理解。”
黄亦玫忍不住插嘴,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你……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在你抱怨数学题难、忙着画画的时候。”黄振宇看了姐姐一眼,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陈述,“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高一,我拿了全国外语竞赛特等奖。这应该能证明我的语言能力并非空谈。”
他将目光转向父亲,他知道什么最能触动这位崇尚理性和实力的教授:
“高一,我还拿了全国物理竞赛第三名。爸爸,这证明我拥有您所看重的逻辑思维和科学素养,并且达到了全国顶尖的水平。我并非不能走科研道路,而是我选择了另一条我更热爱、认为更适合我的路。”
黄剑知的嘴唇紧紧抿着,儿子的物理成绩一直是他心底的骄傲,此刻被儿子用来作为离开的筹码,让他心情复杂难言。
“高二,”黄振宇继续推进,语气沉稳而自信,“我参加了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获得了二等奖。这代表我在计算机科学领域,同样具备一定的实力和潜力。斯坦福身处硅谷,对此非常看重。”
然后,他抛出了最具分量的国际化成绩:
“为了达到斯坦福的学术门槛,我在去年下半年参加了托福考试,成绩是117分。”他清晰地说出这个接近满分的数字。
吴月江倒吸一口凉气,作为知识分子,她太明白这个分数的意义。
“并且,”黄振宇没有停顿,目光灼灼,“SAT考试的成绩单是1550分。”他再次报出这个惊人的分数,“爸,妈,这两项成绩,白纸黑字,是国际公认的学术能力证明。它们意味着,在学术能力上,我已经具备了冲击斯坦福这类世界顶尖学府的资格。这不是我空口无凭的妄想,而是经过严格检验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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