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动作强硬却并不粗鲁。他用温热的布巾仔细擦拭着白清梧的脸颊,试图拂去一路的风尘,也像是在拂去两人之间那层隔阂。
白清梧最初的挣扎在他的坚持下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任由他动作。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江未放缓了声音,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柔,“到底在气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你后悔了?”
白清梧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才说:“公子就不好奇我的名声吗?京城里关于我的那些传言,公子难道从未听闻,从未在意?”
江未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纠结的根源。
那天晚上,就是白清梧主动抱他的那天晚上,他好像听她提过那么一嘴,说是自己名声不太好。
他停下动作,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起眼与自己对视,目光灼灼:“我听过。但那又如何?我认识的,是站在我面前的白清梧,不是那些流言蜚语里的幻影。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感受到的。”
他的眼神太过坦荡和炽热,让白清梧几乎无法直视。
她偏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你什么都不问……”
“我问!”
江未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心疼,“我现在就问。清梧,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过去吗?”
或许是夜晚让人脆弱,或许是江未眼中毫无杂质的关切冲垮了她心防,白清梧终于缓缓开口,讲述起那些深埋的往事。
她的父亲白泰,还未当上丞相时,便已有风流之名,时常去青楼找她的母亲。意外之下,白清梧的母亲怀孕了。
而白泰的母亲,也就是老夫人,为了子嗣,要求白泰将已有身孕的白母接回府中做个侍妾。
谁知白母生下的是个女儿,便是白清梧。老夫人大失所望,白泰也觉脸上无光,认为此事影响了他清流的名声,对她们母女愈发冷淡。
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学着争取,不得不抛头露面去处理一些本不该她操心的事务,也因此落得个“不安于室”的名声。她甚至曾偷偷跑去学堂窗外听讲,只为了识几个字,却被人发现,传成了她行为不端,意图勾引学子……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江未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骨子里的寒意。
“对不起,清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白清梧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下来,最终,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肩头,无声地落泪。
她将自己的这些伤疤和苦楚揭开来,并不是为了博得江未的可怜。她只是想告诉江未,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在充分了解真实的她之后,却仍然愿意选择她,那么她就不会再放手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钱爷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一般,是个大方好相处的人。在安排他们住下后,除了每日会叫江未出去展示猫猫的技能,并未过多打扰。
即使如此,江未也十分小心谨慎,尽量不与外人接触。
这天傍晚,钱爷又差人来唤江未,说前厅来了贵客,让他带着那只“奇猫”去表演助兴。
江未安顿好白清梧,笑呵呵地抱着猫来到了前厅。
厅内灯火通明,除了钱爷,还坐着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那男子正与钱爷谈笑风生,姿态颇为随意。
江未抱着猫走进来时,那男子的目光便落在了他和猫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钱爷笑着介绍:“赵兄,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训猫的小兄弟,他这猫可是灵性得很呐!小兄弟,快来给赵爷表演一个。”
江未依言,示意猫咪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那猫也配合,引得钱爷和那位赵爷抚掌轻笑。
然而,江未察觉到,这位赵爷说话的口音和本地人不同。
他目前所在的这个州府已经属于偏南方的位置了。当地人讲话,都会有一点平翘舌音不分。但是这个赵爷讲起话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听着反而有点像京城口音。
按照往常的惯例,江未表演完两三个猫咪的绝活,比如作揖、后空翻之后,就该识趣地躬身退下,不打扰钱爷与客人谈正事。
但今天,在猫咪完成标准流程后,江未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脸上堆起惯有的讨好笑容,对着主位上的钱爷和那位赵爷拱了拱手,声音比平日更响亮了几分:
“钱爷,赵爷,您二位今日有福了!小的这几日呕心沥血,又教了这猫儿一个新绝活,保准您二位没见过!”
钱爷正与赵爷喝到兴头上,被打断虽有些意外,但听到“新绝活”,也被勾起了几分兴趣,笑道:“哦?还有新花样?那可得瞧瞧!”
江未蹲下身,从怀中摸出他那个暗器铜扣,临时充数。他拿着铜扣在猫咪面前晃了晃,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施什么咒法一般。
猫猫与他心意相通,配合地随着铜扣的晃动,做出一些看似复杂的蹲踞动作,将原本几下就能完成的动作,硬生生拉长了一倍有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