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九,这个名字是妹妹取的。
我叫阿九,一个在上海滩暗巷里挣扎求生的人。
我的故事,要从那个破败的小村庄说起。
我出生在浙北的小渔村,父亲是个渔夫,母亲在家织网补衣。
记忆里最温暖的画面,是傍晚收网归来的父亲总会变魔术般掏出几颗糖炒栗子,母亲用粗布围裙兜着,我们姐弟俩围坐在灶台边,看火光映着父母眼角的笑纹。
母亲则操持着家里的一切,缝补浆洗、生火做饭,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家里还有个可爱的妹妹,比我小五岁,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甜甜的声音喊着“哥哥”,虽然那时吃的很少,几乎没吃饱过,但那时的情景却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直到那个暴雨夜,父亲的渔船再没能划过浪头,村里同行的几个人,最终在大浪下只回来了两个人。
母亲一直哭,直到哭瞎了眼睛,她说现在家里不能有她做累赘,在变卖了所有家当,把钱给我后说,“咱家里现在由你做主了!”说完后母亲也直接投海去了。
当时的我不过十五岁,看着母亲被海水泡得冰冷的尸体,抱着年幼的妹妹,除了绝望的哭泣,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为了安葬母亲,我几乎借遍了村里所有的人,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村里能帮的都帮了,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在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带着妹妹离开村子,踏上了流浪之路,心里想着或许去外面能找到活路!
带着妹妹离开渔村时,我不过十六岁。我们踩着泥泞的田埂,靠讨饭、拾荒勉强活着。
有次路过一个小县城里,妹妹饿极了,盯着包子铺蒸笼里的白雾直咽口水。
我咬咬牙,趁老板转身时抓了两个包子就跑。
追喊声中,妹妹抱着包子跌进泥坑,膝盖都擦得血肉模糊,却还死死护着怀里的食物:“哥哥先吃。”那一刻,我发誓再不让她饿着。
后来我们来到上海滩,霓虹灯把夜空染成妖异的紫色。
外滩的钟楼敲着整点,西装革履的老爷太太踩着锃亮的皮鞋从我们身边经过,香水味呛得妹妹直咳嗽。
我们蜷缩在十六铺码头的桥洞下,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一边听着江轮的汽笛声,一边数着头顶漏下的星光。
为了吃饱饭,从偷路人手帕开始,我学会了在人群中穿梭如鬼魅,专挑醉汉、贵妇下手。
有次得手了一只翡翠镯子,换了三块大洋,给妹妹买了件新棉袄。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转圈,像只笨拙的蝴蝶,那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圣光,让我的心在那一刹那,充满了阳光!
变故发生在民国23年冬天。
我照例在霞飞路踩点,让妹妹在巷口等我。等我回来时,却听见巷尾传来哭喊。四个泼皮围着瑟瑟发抖的妹妹,其中一人正扯她的头发。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抄起墙角的碎酒瓶就冲了上去。
玻璃扎进那人脖颈的瞬间,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咸腥的味道混着妹妹的尖叫,成了我余生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年她才12岁,手里抓着半块偷来的桂花糕,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说:“哥哥总说要长长久久保护我,就叫阿九好不好?”
风卷着黄浦江的腥气掠过弄堂,我摸着她枯黄的发顶,把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她嘴里。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命运早已在我们脚下铺好了满是荆棘的路途。
从那之后,我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但我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憋着成一股火!
一股埋怨世道诸多不公的火,一道经过拼命努力后得不到回报的怨气!
所以以后我不能做好人了,好人在这世界里活不久!
现在我每次行窃前,都要把目标附近的地形、人流、巡捕房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遇见眼神不善的人,会下意识攥紧袖中的匕首,以防不测。
妹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总用小手拽着我的衣角:“哥哥,我们回家吧。”可哪里还有家呢?其实,只要有你在我身边的地方,都是温暖的家!
可是厄运还是降临到我们身上。
那天我盯上了一个穿貂皮大衣的阔太太,却没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保镖。
在扒手行话里,这叫“踩盘子没踩干净”。被按在地上时,我瞥见街角的妹妹惊恐的眼神,拼命挣扎着喊:“别碰我哥哥!”看见她被别人拉走,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而之后的事像场噩梦,我被关进潮湿的地牢,听着铁门重重关上的声音,知道这辈子怕是见不到妹妹了。
在巡捕房的监狱里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因为我本身就没钱赎身,牢头见我长得还比较结实,就把我给卖给了“黑拳社〞,就换了十几个大洋。
在黑拳社的地牢里,到处都是霉味混着血腥气。
他们给我注射了不知名的药水,浑身像被蚂蚁啃噬般难受!
而“黄泉擂台赛”的规矩很简单:要么打死对手,要么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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