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二月初,上海的弄堂像浸了油的棉线,白天还透着点烟火气,一到夜里就黑得发沉,连狗吠都透着股小心翼翼。
公道社的临时据点藏在法租界边缘的一个阁楼里,楼下是个修鞋铺,老板是自己人,这会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耳朵却支棱着,听着阁楼上传来的动静。
阁楼里没点灯,就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摆了张缺腿的八仙桌,几个人围坐着,烟卷的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暗。
沈佑铭坐在桌子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龙影枪,这枪是之前从鬼子手里缴获的,枪身磨得发亮,经过了老周的改装,变得更加符合它的使用习惯,他总说“趁手的家伙得带在身边常养着”。
“人都到齐了吧?”沈佑铭的声音不高,却能压过窗外偶尔传来的巡逻队皮鞋声。他扫了一圈,眼睛在每个人脸上停了停,像是在确认什么。
坐在左边的贺猛先开了口,这汉子两米二的个子,往小凳子上一坐,感觉凳子都要被压垮。
他嗓门大,一说话就带着股风:“沈大哥,都到了!我早就等着了,啥时候打?再等下去,我这手都快痒得握不住刀了!”
说着还拍了拍放在脚边的大砍刀,刀背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沈佑铭瞪了他一眼:“急什么?打鬼子不是打架,得有章法。你忘了上次在闸北,你一冲进去差点被鬼子的机枪扫到?”
贺猛挠了挠头,嘿嘿笑了:“那不是没经验嘛!这次听沈哥的,你让我冲我就冲,让我停我就停,绝不多动一下!”
坐在贺猛旁边的阿彪没说话,他正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一堆零碎——洋铁皮罐头、黑火药、还有几根从火柴盒里拆出来的磷皮。
他是被沈佑铭从黑拳社救出来的,之前在里面靠做些“小玩意儿”帮人脱身,现在这些手艺全用在了打鬼子上。
听到沈佑铭提计划,他才抬起头,眼镜片反射着月光:“沈大哥,你说要炸仓库大门,是吧?我这几天攒了点火药,还弄了些碎铁片,装在罐头里,做成复合雷火弹,一炸能把门板炸飞,还能崩伤周围的鬼子,比单纯的火药管用。”
“能弄几个?”沈佑铭问。
“现在有三个罐头,能做三个。要是再给我半小时,我还能再凑两个——楼下修鞋铺有不少废铁丝,剪碎了塞进去,杀伤力更大。”
阿彪说着,手指捏了捏手里的火药,“就是火药有点潮,得烘烘,不然威力会减。”
“不用急,”老周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在桌子上,用烟卷头压着边角,“这是我昨天偷偷画的仓库地形图。
你看,大门是铁皮的,有两指厚,三个雷火弹一起炸,肯定能炸开。
旁边还有个小侧门,平时锁着,鬼子一般不从那儿走,咱们可以留个人盯着,防止里面的鬼子从那儿跑。”
老周是公道社里的“活地图”,精通机械改装,上海的大小弄堂、鬼子的布防点,他都门儿清。
旁边的阿武凑过去,手指点在图纸上的一个小圆圈里:“周叔,这里是不是仓库后面的那条小巷?
我昨天跟着劳工兄弟去踩点,看到那儿有个排水口,能钻进去,就是有点窄。”
阿武是老周带出来的,做事细心,跟老周搭档了快一年,两人配合得比亲兄弟还默契。
老周点了点头:“对,就是那儿。不过不用钻排水口,咱们主要是在外围阻击,防止鬼子的援兵过来。
我准备在巷口装个土雷,用麻绳当引线,只要鬼子踩上去,立马就会炸。”
坐在桌子对面的陈三响一直没说话,他是军统上海站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短褂,看着不起眼,手里的枪却从没离过身。
这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比沈佑铭还低:“沈兄,我带了十个弟兄,都埋伏在仓库周围的屋顶上。
只要大门一炸,我们就开枪,把周围的岗哨打掉,不让一个鬼子靠近仓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得跟你说清楚,我这些弟兄都是刚从南京撤下来的,打鬼子没问题,但怕乱,到时候得有个信号,不然容易误伤自己人。”
“信号简单,”沈佑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哨子,放在桌子上,“我一吹长哨,就是开始行动;两短一长,是撤退;要是连续短哨,就是有援兵,大家往东边的弄堂撤——那儿有咱们的接应点。”
坐在陈三响旁边的劳工代表姓王,是纱厂的工人,胳膊上还留着被鬼子鞭子抽过的疤。
他一直低着头,这会儿才小声说:“沈先生,仓库里的鬼子,我们知道底细。
每天晚上八点换岗,换岗的时候只有两个岗哨,其他的鬼子都在里面喝酒。
我们还知道,仓库里有个小鬼子军官,叫松井,每天晚上都要去仓库里查岗,手里有仓库的钥匙,要是能把他抓了,咱们就能直接打开仓库的二门,不用硬闯。”
“松井?”沈佑铭心里一动,他的“獬豸善恶系统”突然跳出来,屏幕上闪过一行字:“目标:松井一郎,恶值-92,击杀可获200积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