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李莲花来到一处小亭子坐下,见崔令容和方多病都面带担忧,李莲花轻声开口:
“我一直把师兄当作亲手足,总觉得就算想法不同,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恨我。”
“你以前一点都没发现吗?”方多病问。
崔令容在桌下轻轻握住李莲花的手。
“以前都是他护着我,还常替我挨师傅的罚。”李莲花的声音里带着回忆,“那时候我主意多、脾气倔,师傅总罚我跪,每次罚跪,师兄都偷偷塞糖给我,还说宁愿受罚的是他……没想到后来,真的变成他挨罚更多。”
他继续说着,有一次师兄受罚,他也学着塞糖过去,却被师兄一手拍开,还有一次对练,他故意输给师兄,却被师傅当场说破,师兄立刻转身跑开,让他别再让着自己,说这样是看不起人。
“从那之后,我再没让过他,以为这样他就不会不高兴了……其实他早就把情绪藏了起来,只是我一直没察觉到。”李莲花叹了口气。
“后来师娘和师傅闹得厉害,谁也不让谁,就打赌看谁教出的徒弟更厉害,抓阄决定,我跟了师傅,师娘带了师兄,他们约定每月比试一次……”
“那他每月都输给你,心里肯定更不好受了。”方多病说道。
“可能吧……是我太不细心了。”李莲花语气低沉。
“这不能怪你,”方多病安慰道,“有人心思重,有人心思简单,勉强不来。”
亭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屋檐的细微声响。
崔令容始终没有松开李莲花的手,默默传递着支持和温暖。
一阵沉默后,李莲花又开口:“我看师娘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崔令容轻声说:“既然都来了,就别放弃。”
“就是!”方多病接话,“而且……芩婆根本不住这儿吧?”
崔令容先是疑惑,但看到李莲花躲闪的眼神,立刻明白——他是不敢去见师娘。
“我们刚就发现了,这儿没人住的痕迹,但地上有后山才有的树叶,肯定是有人常来打扫,打扫的人应该是芩婆,她其实住在后山,对不对?”方多病指着地面说道,“事关你的性命你还想糊弄我们?别磨蹭了,跟我们走!”
李莲花无奈地笑了笑:“方小宝,你现在是越来越精了。”
崔令容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李莲花身上,带着理解和心疼。
见李莲花被说得无言以对,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柔和却坚定:“相夷,别躲了,不管过去怎样,总得面对的。”
她顿了顿,望向后山方向,轻声说:“师娘一个人住在后山,心里……一定也是想你的,去见见她吧,别让她再等,也别让自己后悔。”
她没有强迫,只是温和地劝着,像一阵轻风推着他向前。
“行吧,行吧,”李莲花终于妥协,笑了笑,“走吧。”
他站起身,望向后山,眼里还有些犹豫,但脚步已经不再迟疑。
方多病立刻笑起来,快步跟上:“这还差不多!”
崔令容也点点头,安静地走在李莲花身边,一如往常地陪着他,走向那片满是回忆的后山。
不久,他们来到后山,一扇木门紧闭着,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快到门前,李莲花的脚步又慢了下来。
“是这里吗?”方多病问。
李莲花微微点头,方多病立刻上前准备推门。
可他刚靠近,几支箭就飞快射出来,把他逼退好几步。紧接着,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谁敢闯我云居阁?老婆子我发过誓,这辈子不出这门、不见外人!”
方多病稳住身子,大声回答:“芩前辈,我是天机堂方多病,还有崔家的崔令容,和您徒弟李相夷!请您开门一见!”
院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声冷笑:“李相夷?他都死十年了!这些年冒充他的人还少吗?老婆子这没便宜可占,快走!”
方多病急了,转头对李莲花低声说:“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李莲花仍然低头不语,方多病咬咬牙,又转向门说:“既然前辈不信,晚辈……只能得罪了!”
“哼,想硬闯?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又一阵箭雨射来,方多病挥剑挡开,还是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支箭擦过他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这时,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崔令容忽然上前一步,她没有硬闯,而是面向门郑重行了一礼,声音清晰而恭敬:
“芩前辈,晚辈崔令容,家祖崔明程,我们不是来求什么,也不是骗子。今日冒昧前来,是因为李莲花……因为相夷他身中剧毒,现在……情况很不好。”
她侧过身,让出门前一直低着头的李莲花。
“他这些年来隐姓埋名,不是故意隐瞒,实在有苦衷,如今他……只想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见您一面,亲口向师娘赔罪。”
崔令容的声音微微发颤,但仍努力保持镇定,她没有哭求,只是平静地说出最要紧的事,字字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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