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之眼……苏醒迹象……”
“引路人”最后那条扭曲的信息,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林枫近乎熄灭的意识中回荡。比“裁决号”主炮恐怖亿万倍的、源自宇宙根源的冰冷注视,正跨越维度,缓缓投向这片刚刚承受了秩序悖论冲击、满目疮痍的土地。
林枫瘫倒在破碎的湖床上,身体如同被撕裂的破布,右眼银光彻底熄灭,覆盖右半身的秩序纹路如同烧毁的电路般焦黑断裂,左眼暗澹无神,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强行承载地脉本源、引导秩序悖论的反噬,几乎将他从存在层面彻底摧毁。此刻的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地感受着那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注视缓缓降临。
赵鹏等人也从规则反噬的冲击中勉强稳住身形,他们虽然不明所以,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令万物冻结的恐怖威压,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灭顶之灾的临近,连操控“破界锥”都暂时忘却,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地下深处,坤灵的意志传来一声带着无尽疲惫与绝望的叹息:“……终究……还是惊动了‘根源之视’……完了……”
那股注视,并非实质的目光,而是一种规则的绝对笼罩。它扫过之处,时间流速变得异常稳定,空间结构被彻底固化,连空气中飘荡的尘埃都停止了运动,仿佛整个区域被瞬间封入了一块无形的、绝对透明的琥珀之中。所有不属于“观测塔”既定秩序的力量,都在这种注视下飞速消融、瓦解。
赵鹏手下那两名古朴老者施展出的、蕴含驳杂秩序之力的古镜和骨铃,首当其冲,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迅速锈蚀、崩解,化为最基本的规则粒子消散。两名老者惨叫一声,自身与法器的联系被强行斩断,灵魂遭受重创,萎顿在地。
鹰眼男子的精神感知和苍白手指女子的冰系异能,在这绝对秩序的笼罩下,也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雾气,瞬间蒸发殆尽,两人闷哼着跪倒在地,失去了所有超凡能力。
赵鹏手中的“破界锥”光芒急剧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其内部蕴含的、针对地脉的扭曲规则正在被更高级的秩序强行“修正”和“格式化”!
而林枫,作为此地最大的“变量”和秩序悖论的源头,承受的压力最为恐怖。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注视一点点地剥离、解析、否定。变量真灵如同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而那部分被秩序侵蚀的身体,则传来被同化、被分解的剧痛。就连与他意识相连的“薪火之室”,那簇乳白色的火焰也在这绝对秩序的压迫下,光芒急剧收缩,仿佛随时会彻底湮灭。
死亡,以比“秩序之光”更加绝对、更加无可逃避的方式,缓缓降临。
就在林枫的意识即将被这“根源之视”彻底磨灭,连“薪火”都要熄灭的最后一刻——
异变,发生在他几乎被遗忘的、与“观测塔”数据库深处那块“初始指令”碎片的微弱连接上!
那块碎片,承载着“观测塔”最初“维系平衡、守护文明火种多样性”的古老真意,与如今“观测塔”执行的绝对秩序存在着根本性的矛盾!
此刻,在“观测者之眼”这极致秩序的刺激下,这块沉寂在林枫意识最深处的碎片,仿佛受到了同源却相逆力量的挑衅,勐地共振了起来!
一股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古老权威的波动,以那块碎片为核心,穿透了林枫濒临崩溃的意识屏障,逸散了出来!
这股波动,与“观测者之眼”的绝对秩序轰然对撞!
并非能量层面的冲击,而是规则立法权层面的碰撞!
如同一个古老的帝王,遇到了一个篡改了他所有律法的逆臣!
“观测者之眼”那冰冷、绝对的注视,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它“看”到了林枫意识深处逸散出的、那丝属于“观测塔”最初立法根基的、却被现今秩序视为“异端”的规则真意!
【……检测到……‘原初律法’碎片共鸣……】
【……信息源……高威胁变量林枫……】
【……逻辑冲突……权限校验……】
那浩瀚的意志,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对自身逻辑根基的检索与校验之中!抹除进程被强行中断!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可能只有亿万分之一秒的凝滞和中断!
对于濒临彻底湮灭的“薪火”而言,已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薪火”的本质是“记录”与“演化”!在绝对秩序的压迫下,它无法演化出对抗的力量,但在秩序因内部冲突而出现短暂“空隙”的刹那,它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进行了最后一次、也是最为本质的演化——
它不是演化力量,也不是演化形态,而是……将自身最核心的、关于“林枫”存在的所有记录信息,包括他的灵魂频率、记忆烙印、情感核心、以及与周芳、林建国的血脉因果联系……全部压缩、凝聚成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近乎虚无的……“存在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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