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里面。”阿古拉的声音发颤,“他把蛇头拐杖插在洞口,说能挡住邪祟。”
窝阔台摸到最里面时,看见萨满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的铜铃已经不响了,老人的胸口插着半支箭,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狼皮,却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眼睛望着洞口的方向,像是在等待什么。
“萨满!”窝阔台扑过去,声音哽咽。
老人缓缓睁开眼,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鹰……鹰不能绝……”他从怀里掏出块温热的东西,塞到窝阔台手里,是块用鹰羽包着的骨头,上面刻着只展翅的鹰,“这是……海东青的魂……藏好……”
话音未落,老人的手垂了下去,眼睛却依旧圆睁着,望着洞外的星空,像是在看那些盘旋的鹰。
窝阔台握紧那块鹰骨,骨头的温度透过鹰羽传过来,烫得他心口发疼。雪上飞落在他的肩头,用喙尖轻轻蹭着他的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哀悼。
洞外传来士兵的呐喊,还有火把的光亮,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侧洞。阿古拉用石头堵住洞口,又堆上些干草,“能挡一时是一时。”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咱们怕是……逃不掉了。”
窝阔台突然站起身,把鹰骨塞进阿古拉怀里,“你带着孩子和雏鹰往洞深处走,那里应该有出口。”他从地上捡起格日勒掉落的箭,“我去引开他们。”
“你疯了?”阿古拉抓住他的胳膊,“外面全是士兵,出去就是死!”
“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窝阔台的声音很平静,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别忘了,咱们是海东青的主人,骨头不能比鹰软。”他摸了摸雪上飞的头,“你跟他们走,保护好雏鹰。”
雪上飞却往他怀里钻,用喙尖叼住他的衣襟,不肯松口。窝阔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下,他掰开鹰的喙,把自己的驯鹰帽戴在它头上,“听话,这是命令。”
他最后看了眼洞深处的孩子们,看了眼阿古拉怀里的鹰骨,然后猛地推开石头,举着箭冲了出去。火把的光亮照在他脸上,他看见雪上飞突然从洞里窜出,跟着他一起冲向士兵,右翼的焦羽在火光里闪着悲壮的光。
“傻东西……”窝阔台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在寒风里瞬间冻结成冰,“为什么不听话……”
雪上飞的啸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像一声不屈的呐喊。窝阔台举着箭冲在前面,刀光和火光在他身边交织,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但他不后悔——因为他是海东青的主人,他的血,要像鹰血一样热,一样红。
侧洞里,阿古拉抱着鹰骨和雏鹰,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和鹰啸,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知道,窝阔台和雪上飞,是在用自己的命,给他们换一条生路。他咬了咬牙,拽着孩子们往洞深处走,脚步坚定得像块石头——他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部落的希望,绝不能断在自己手里。
星光照在山谷里,把厮杀的人影拉得很长。雪上飞的啸叫声渐渐低沉,却依旧没有停止,像一曲悲壮的挽歌,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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