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挖了点香膏抹在手上,果然滑溜溜的,香气像长了脚,顺着指尖往心里钻。“替我谢谢婶子,”她说,“明日我把最好的薰衣草留给你编花环。”
阿树笑了,露出两排白牙,月光落在他脸上,比罐里的香膏还亮。“我在坡上占了个好位置,就在那棵老橡树下,离溪水近,凉快。”他说,“明日你早点来,我给你留着最好的地方。”
阿禾点点头,看着阿树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的香膏还在散发着甜香。她摸了摸发间,那里还别着白日里阿树给她的虞美人,花瓣虽有些蔫了,香气却更醇厚了,像藏了许多话,不肯说出来。
回到屋里,爹正往麻袋里装晒干的香草。薰衣草、迷迭香、薄荷,分门别类,捆得整整齐齐。“明日天不亮就要去占位置,”爹说,“去年有个山西客商,天没亮就蹲在坡上等,就为了买第一束带露的薰衣草。”
阿禾看着那些香草,突然觉得它们不只是草。它们是爹额头的汗,是娘手里的针,是阿树娘熬膏子时的耐心,是青溪镇人日子里的甜。这香草大会,也不只是买卖,是把这些藏在香里的心思,拿出来给大家看,给大家闻,让每个人都知道,平凡的日子,也能被过得这样有滋有味。
夜深了,香雾更浓了。阿禾躺在床上,听着远处香草坡传来的虫鸣,像在为明日的大会伴奏。她仿佛能看见,明日的香草坡上,薰衣草的紫浪里挤着南来北往的人,王婶的豆腐摊飘着豆香混着花香,阿树的香露罐前围满了姑娘,爹的香料铺前,苏先生正拿着香包,跟外乡客商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
而那风里的香,会把这些画面都裹起来,送到更远的地方,告诉每一个人:在青溪镇,有个叫“香草大会”的日子,那里的花常开,那里的香常在,那里的日子,像被香熏过一样,永远带着甜。
阿禾笑着闭上眼,手里还攥着那个“醒神包”。梦里,她仿佛也变成了一株香草,长在坡上,迎着风,散发着香,和阿树的羊群、王婶的豆腐、爹的香料铺一起,把青溪镇的春天,铺成了一片永远也走不完的香花路。
第四章:坡上的盛会
天刚蒙蒙亮,香草坡就醒了。不是被鸡叫吵醒的,是被香气闹醒的。第一缕晨光钻过云层时,坡上已经有了人影,提着灯笼,扛着木板,踩着露水往坡顶走,灯笼的光在香草丛里晃,像落在紫海上的星子。
阿禾一家赶到时,阿树已经占好了位置。老橡树下,他铺了块靛蓝色的粗布,上面摆着几个陶罐,里面分别装着薰衣草露、野蔷薇膏、薄荷水,罐口都用香草枝塞着,香气顺着风往四周飘。
“快来,我给你留了半块布。”阿树朝阿禾招手,眼睛亮得像沾了露水的花。
阿禾和爹娘赶紧把香料搬过来,摆上香包、干香草束、装在小陶罐里的香粉。刚摆好,就有个背着背篓的老妇人过来,拿起一个薰衣草香包,放在鼻尖闻了又闻:“这香真干净,给我来两个,一个挂在床头,一个给孙女儿压箱底。”
娘笑着接过钱,把香包用红纸包好:“您老有眼光,这是头茬薰衣草做的,安神最好。”
太阳升高时,坡上已经挤满了人。远远望去,五颜六色的布单像铺在地上的花,人群像流动的河,在花丛中穿梭。卖小吃的挑着担子吆喝,糖画儿的转盘吱呀呀转,孩子们举着香草花环追逐,笑声混着香气,把整个坡地都填得满满当当。
苏先生也来了,穿着件干净的长衫,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蹲在薰衣草丛边记录着什么。看见阿禾,他笑着走过来:“你们青溪镇的香草,果然名不虚传。我刚才尝了口薄荷水,比江南的凉茶还清爽。”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那里围着好多人。“你看,那个卖胭脂的,用你们的薰衣草汁调了胭脂,说是‘香雪胭脂’,姑娘们抢着买呢。”
阿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洛阳来的货郎正忙着给姑娘们试胭脂,胭脂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连旁边的大婶都忍不住凑过去看。
“阿禾,快来看!”阿树突然喊,声音里带着惊喜。他的摊位前围了好多人,都是来买香露的。一个穿绿袄的姑娘买了瓶野蔷薇露,说要回去兑在洗澡水里;两个赶路的客商买了薄荷水,说解渴又提神。
阿禾走过去帮忙,看见阿树的脸笑得像朵向日葵。他笨手笨脚地给客人找钱,罐子里的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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