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萨凡纳港口,还浸在海风带来的湿润暖意里。三艘挂着“萨凡纳贸易”旗帜的民用商船并排停靠在码头,船身被朝阳镀上一层浅金,工人扛着鼓鼓的粮袋、钉着铜钉的木箱,踩着摇晃的跳板往来穿梭,粗布短褂上的汗渍在阳光下泛着亮。岸边的鱼贩老张蹲在青石台上,面前的木盆里装满刚打捞的石斑鱼,银亮的鱼鳞沾着海水,他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吆喝:“新鲜的石斑!两美分一条!”
码头西侧的“老福特杂货铺”敞开着木门,老板福特正弯腰给顾客称蔗糖,柜台下的木箱里,放着两包印着埃弗里家族红色火漆印的棉花样品——昨天艾伦让乔送来的,本想今天和纽约的商人谈合作。铺子门口的拴马桩上,系着艾伦的棕马,马背上还搭着他的灰色短褂,带着清晨的露水潮气。
艾伦带着三名护卫队员走在码头的石板路上,手里攥着折得整齐的物资清单,指尖划过“临时仓库:小麦200袋、棉花160包”的字样。昨天刚把捐赠的棉花送到医院,今天本想再清点一遍库存,确保战争真来临时能应对。路过杂货铺时,老杰克——那个昨天帮着搬棉花的搬运工,笑着从怀里掏出个还冒热气的烤红薯,递过来:“艾伦少爷,刚在码头的烤炉买的,甜得很,填填肚子。”
艾伦接过红薯,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刚想道谢,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呜——呜——”
那是联盟军军营的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刀,硬生生划破了港口的宁静。紧接着,更急促的军号声从军营方向涌来,“嘀嘀嗒嗒”的节奏里满是紧迫,连空气都瞬间绷紧了。
“紧急集合!关闭港口!所有人不许离开!”
穿着蓝色军装的士兵们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从军营里狂奔而出,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噔噔噔”的巨响。为首的士官挥舞着军刀,朝着码头的方向大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港口瞬间乱了。
鱼贩老张手忙脚乱地收起木盆,石斑鱼掉在地上,在青石台上蹦跳着,他却顾不上捡,扛起空担子就往巷子里跑;杂货铺老板福特“哐当”一声甩上门板,门板撞到门框上,震得玻璃嗡嗡响;抱着孩子的妇人尖叫着躲闪,怀里的婴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怀里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糖果撒了一地。
“大家别慌!往岸边的仓库方向退!不要挤!”艾伦立刻吹响腰间的哨子,清脆的哨声在混乱中划出一道秩序。三名护卫队员迅速围成一个半圆,将惊慌的市民护在中间,艾伦快步上前,扶住差点摔倒的妇人,弯腰捡起布包,拍掉上面的灰尘递回去:“小心点,跟着我们走,仓库里安全。”
妇人接过布包,连声道谢,紧紧抱着孩子跟在艾伦身后。老杰克也跑了过来,帮着维持秩序,大声喊:“老人孩子走前面!大家别推!” 混乱的人群渐渐有了方向,朝着码头西侧的临时仓库挪动。
艾伦刚把市民护进仓库,就看见码头的高台上,一名联盟军少校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铁皮制的扩音喇叭,喇叭口锈迹斑斑,传出的声音嘶哑却刺耳:“所有人听着!南方联盟正式向北方宣战!从现在起,萨凡纳进入戒严状态!港口关闭,所有船只禁止进出!物资运输暂停,等待军方统一调度!”
“宣战?真的打仗了?”仓库里的市民们炸开了锅,有人捂住嘴小声哭,有人捶着墙壁骂“北方佬缺德”,还有人拉着艾伦问:“艾伦少爷,我们会不会被抓去当兵?家里的粮食够不够吃?”
艾伦安抚好市民,快步挤出仓库,朝着高台跑过去。他抓住一名士兵的胳膊,语气急切:“士兵兄弟,戒严会持续多久?仓库里的民用物资——粮食、药品,能不能正常运输?我们还有家人在城外,得送物资过去。”
那士兵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抬手推了艾伦一把:“少问!按命令来!再妨碍军务,把你抓进军营关起来!” 士兵的力气很大,艾伦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着士兵转身跑向高台,心里沉了下去——港口关闭,物资运输中断,留在庄园的最后一批物资,怕是要出事。
他不敢耽搁,快步朝着临时住所的方向跑。街上已经看不到行人,只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步枪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路过面包店时,他看见店主正把面包往地窖里藏,脸上满是焦虑——战争一来,粮食怕是要成硬通货了。
刚推开住所的门,就看见约翰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攥着账本,指节泛白,脸色比墙上的白纸还苍白。伊丽莎白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眼眶红红的,看见艾伦进来,立刻站起身:“艾伦,你可回来了!刚才听巡逻士兵说,战争爆发了,港口关了!”
“庄园还有最后一批物资!”约翰把账本重重拍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字迹格外刺眼:“50包棉花,每包价值10美元,还有30箱药品——止血粉、绷带、治外伤的草药,昨天本来要运,乔说港口临时检查,没来得及。现在港口关了,要是被联盟军征用,或者被乱兵抢了,咱们后续的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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