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联防变民兵,守护新天
入夏的第一场透雨过后,黑风岭下的稻田像是被泼了浓墨般,绿得晃眼,齐腰高的稻苗长势喜人,风一吹就泛起层层绿浪,稻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丰收的期盼。
合作社的屋顶上,那面饱经风霜的“保卫家园”红旗依旧在迎风飘扬,红旗的边角虽有些磨损,却依旧鲜红夺目;旁边又多了一面崭新的“青杨村民兵队”旗帜,鲜红的布料是特意从县城买回来的,上面用金黄的丝线绣着队名,针脚细密,是林晓燕带着几个妇女熬夜绣成的,在风里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这是陈指导员根据县里的指示提议成立的,既保留了联防队保卫家园、守护乡亲的核心职能,又纳入了正规的武装体系,接受八路军的统一训练和指挥。队伍由赵卫国担任队长,作战勇猛、报仇心切的周建民,还有经验丰富、沉稳老练的孙老石做副队长,队员都是从原来的联防队员和五个村子里选拔出的精干后生,一共三十六人,个个身强力壮、眼神坚定。
成立那天,合作社的院坝里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乡亲,连附近村子的人都特意赶来了。陈指导员亲自给队员们授旗,赵卫国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旗帜,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他高高举起旗帜,鲜红的旗帜在阳光下展开,映红了他黝黑的脸庞。队员们齐刷刷地举起步枪敬礼,枪托砸在地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眼神里满是庄重与坚定。
“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党的武装力量,是黑风岭乡亲们的守护神!既要种好地,让大家有饭吃;更要守好家,不让坏人再欺负咱们!”赵卫国的声音在院坝里久久回荡,引得周围的乡亲们连连鼓掌,掌声、叫好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几个老太太还端来了自家做的红糖糕,分给队员们吃,说吃了红糖糕,有力气打胜仗。
第一次正式训练选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东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带着晨露的凉意还未消散,三十六个队员就背着步枪在合作社的院坝里列队站好。队伍站得整整齐齐,像地里排列的玉米秆,连呼吸都尽量保持一致,清晨的薄雾缭绕在他们身边,像是给这支新生的队伍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赵卫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那是老班长留给她的遗物,领口还绣着小小的五角星;他手里拿着老班长留下的半块铜壳怀表,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有些褪色,边缘也磨出了包浆,但走时依旧精准,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老班长在无声地指引着他。
“都听好了!以前咱们跟土匪拼,靠的是一股子不怕死的勇气,是报仇雪恨的劲头;现在咱们是正规民兵,要靠章法、靠纪律、靠战术!光有勇气不够,得让每一颗子弹都打在敌人身上!”赵卫国走到队伍前,先示范了标准的立正、稍息动作,双腿并拢、收腹挺胸,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规范,那是他当年跟着老班长学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忘。
示范完队列动作,他开始教大家卧倒射击的要领,“卧倒时要快、要稳,左腿先迈,身体顺势前扑,别磕着膝盖!枪口绝对不能对着自己人,这是铁律!瞄准要三点一线,缺口、准星、目标,对正了再开枪!”他趴在地上,身下的泥土沾湿了他的军装,却毫不在意,手把手纠正一个叫小三子的后生的姿势,“胳膊肘再撑高一点,这样射击时后坐力小,准头才高!眼睛别眯太狠,自然瞄准就行!”
就在这时,院坝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半大孩子跑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脑门上。他气喘吁吁地冲到赵卫国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因为急促而断断续续:“赵、赵队长!不好了!河、河对岸的芦苇丛里,有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地往咱们这边张望,还拿着东西在画什么,看着就不像好人!”
赵卫国的心猛地一沉,瞬间绷紧了神经,他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着队伍沉声下令:“周建民带十人跟我正面过去,孙副队长带十五人从侧翼绕到芦苇丛后面,堵住他们的退路!剩下的人守住院坝,保护乡亲们!动作快,别惊动他们!”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转身就取武器,动作干脆利落,刚才训练的成果立刻显现出来。赵卫国跟着报信的孩子快步跑到河边的土坡后,借着草丛的掩护往对岸望去,果然看见三个穿着便装的人蹲在芦苇丛边,手里拿着纸笔,正对着黑风岭的方向写写画画,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武器。
他们时不时抬头张望,眼神警惕,一看就不是来砍柴或者打猎的百姓。周建民握紧步枪,瞄准最靠近河边的那个人,手指扣在扳机上,只等赵卫国下令。赵卫国做了个“行动”的手势,周建民立刻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那三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纸笔掉在地上,转身就往芦苇丛深处跑,却没料到孙老石带着人早已埋伏在那里,队员们举着步枪围了上来,枪口齐刷刷地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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