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灯冷白,把灰色卫衣的帽子边缘镀上一层银光。
谢屿单手拎着礼物盒,指节被塑料绳勒得发红。
他听见脚步声,回头,兜帽滑落半截,露出的刘海在眉骨轻晃。
看到江随,他愣了半秒,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盒子“咔哒”轻响。
“你怎么在这儿?”江随把蛋糕换到左手,右手插兜,上下扫了他一眼:“找余欢?”
“不是。”谢屿晃了晃手里包装方正的礼物盒,声音闷在衣领里:“听说你今天生日,所以来送个礼物。”
江随金发下的长眸眯了眯,尾音拖得意味深长:“余欢知道你要来吗?”
“她不知道。”谢屿唇角动了动,扯出个苦笑,“要是知道,估计不会让我来。”
江随闻言松了口气,她差点以为沈余欢让谢屿过来,却故意瞒着自己,打算等谢屿到了之后再跟自己先斩后奏呢。
果然她家余欢不是这种人!
“那你不跟余欢说一声就来,是打算玩先斩后奏吗?”江随歪着脑袋笑了一声:“胆子挺肥啊。”
“没有。”谢屿低头,帽檐遮住眼睛,只露出紧抿的唇,“没想打扰你们,本来打算把礼物放门口就走,没想到会撞上你。”
说完,他抬起手,把提着的那个礼物盒递给江随:“生日快乐,哥。”
这声哥喊的江随怪不适应的,她垂眸看了眼那个系着银色丝带的盒子,发现上面还贴着个便利贴,上面写着“祝你生日快乐——谢屿”。
看来这小子是真打算放下礼物就走,才会在上面贴这么个玩意。
“谢了。”江随伸手接过。
谢屿点点头,抬步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江随忽然开口:“等等。”
谢屿脚步顿住,回头时眼里带着询问。
“礼我收了,但让送礼的人吃闭门羹……”江随掂了掂手里的礼物盒,“显得我多不地道。”
谢屿眼睛刚亮起一点,又听见江随话锋一转。
“不过我得先问问余欢的意思。”江随朝自家房门抬了抬下巴,“她要是点头,你就能进来吃饭,要是摇头……”
她耸耸肩:“那你只能带着我的感谢走人了。”
谢屿眼底那点光暗下去。
沈余欢怎么可能同意呢。
虽然如此想,但谢屿心里还是抱有一点期冀,他往后退了半步,背脊贴上冰冷墙壁,“好,我等着。”
江随没再废话,推门进屋,温时念看了谢屿一眼,抱着猫咪跟上。
门合拢,走廊重归寂静,只剩头顶感应灯“滋”地一声,亮得谢屿眯起眼。
他把帽子压得更低,整个人缩进阴影,像把自己折进礼物盒里,等一个未知的审判。
屋内,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酱香,林听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沈余欢正拿着锅铲站在灶前,陆夜安在一旁切青椒。
听到动静,陆夜安第一个抬起头,目光在江随跟温时念身上转了一圈:“蛋糕拿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温大小姐被油星崩了,给她抹药花了点时间。”江随目光飘向温时念衣领。
沈余欢闻言,目光从灶台转向温时念,透着几分担忧:“师父,当时我就说你应该抹点药的。”
温时念指尖拢了拢衣领,弯着眸子笑:“现在不也抹了吗?”
江随把蛋糕轻轻搁在餐桌上,长腿迈开,几步走到沈余欢身旁,往灶台上看了几眼:“做什么呢,这么香?”
沈余欢握着长筷,盯锅里油光发亮的鸭腿,睫毛被热气熏得潮湿:“啤酒鸭。”
鸭子在锅里咕嘟咕嘟,啤酒花混着八角,蒸得玻璃盖雾气蒙蒙。
江随抬手搭上沈余欢的肩,声音压低:“刚刚我在门口碰见谢屿了。”
沈余欢手腕一滞,愣了半秒,声音闷在蒸汽里:“他……来干什么?”
“给我送生日礼物,送完就打算走,没想到会被我撞上。”江随顿了顿,忽然笑出声:“看着跟被人遗弃的流浪狗一样,可怜巴巴的。”
沈余欢侧头,短发黏在脸颊,像被雾气打湿的黑羽:“现在呢?他走了?”
“没,站走廊当门神呢。”江随指尖敲了敲料理台,耸耸肩:“我让他在外面等着,想着进来问问你——要不要留他吃顿饭?”
沈余欢垂下眸子:“今天你是寿星,你同意就行。”
“我想听你说。”江随抬手掐了下她的脸,“你点头,我才让他踏进来;你摇头,我就去告诉他——礼物收下,人原路返回。”
锅里鸭肉依旧在翻滚,汤汁浓稠,气泡破裂时溅起细小油星。
沈余欢盯了几秒,抿了抿唇,轻声回复:“大冬天他跑这一趟,就这么让他走显得我们不近人情,让他进来吧。”
她顿了顿,把火拧小,声音像被蒸汽熏软,又补充:“而且今天做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浪费。”
江随打量着她的神色,掌心在她发顶揉了一把:“行,我去开门,让小狗进来。”
门再次拉开,走廊灯应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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